裤子往下一扒拉,给监工看了个精光。
“你到是干净!”监工一语双关地说道,“你,这个小不点,给我瞧瞧!”
杨天过似乎宿世以来就与带红袖章的有缘,走到哪也能遇到他们,只是每次遇到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他忍着屈辱,给监工搜了身。
三个人经过监工的彻底检查,确定没夹带一点私货出矿山后,被踢回了大棚。
三个难兄难弟躺在硬梆梆的木头板子上,望着房顶,没有一个人说话。
此时的杨天过正在心里思考着一个问题,“怎么这么饿?”
突然一声“都起来,快点!开饭了,撑死你们一群饿死鬼!”一个监工拎着一个脏兮兮的木桶,往地上一墩。
立马一群人涌了上来,瞬间就把木桶包围了,你挤我推地往自个碗里舀饭。杨天过凭着矮小身子,专攻下盘,在人们的腿缝隙中钻来钻去,终于抢到一碗米粥喝,基本没有咀嚼的动作就喝光了所有,再去桶里找食时,桶已经光得见底了。
当然还是饿,但杨天过发现这绝对不是肚子饿的那种饿,而是那种脑袋会饿、骨头会饿、连肺里的呼吸也会饿的那种饿。
“这是什么鬼?”杨天过实在不明白,“难道和我吃得那块黑金石有关?”
“天过兄弟,想不想再喝一口?我这还有一点。”王铁成一边喝着自己碗里的粥,一边问杨天过。
“不了,铁成哥,你们喝吧,再说你们也没有多少了啊。”杨天过感谢地说道。
“唉,天过兄弟是累劈了,连粥都没劲喝了。”王金宝猜测道。
王铁成摇了摇头,说了声:“明儿你就知道,不吃饱会是什么后果,你还是多少吃点得了。不然,明儿你可没劲下矿。”
杨天过强忍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咕咕声”,他清楚地知道,再喝十碗粥,一样会饿,只有吞食那黑金才能有所缓解。
更何况粥已经没有了,与其这样,不如忍着。
“明天说什么也得再吞一块,”杨天过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嗯,就这么办,想吃就吃,人生不就这几年吗,就算被人笑话也无所谓了。”
在饥饿面前,你会发现自己和牲口没什么区别,所谓懂礼貌、人格高尚、处事仁慈永远是给那些吃饱了的人准备的。
对杨天过来说,他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屋里的矿工们舔完干净地不能再干净的碗,一个个爬到床上,很快打起呼噜,他们睡得很坦然,因为他们知道明天仍会是这般模样,用不着太多的担心。
杨天过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许只有躺在床上听着自己的呼吸才知道原来还活着,至少还能回忆起自己的妈妈和妹妹的模样,已经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