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林看着开着的门，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上。
房间瞬间有了一种烟雾缭绕的朦胧感。
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种空洞。
一种曾经笃信事物遭到破坏，继而消失的一种空洞感……
最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比他这些年经历过的都要多，都要复杂。
从知道秦雪梅跟王忠文有一腿时的挣扎，到被抓被拘留后的痛苦迷茫，再到阿峰出现将他捅醒……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做梦一般。
换了从前，他决然不会想到自己会经历这些事情。
更不会想到自己会跟高高在上的县委书记在这个房间里面对面讨价还价般地谈判。
当太多太多小说和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情景在周身绽裂开来时，他才发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地傻、多么地单纯。
那时候的自己竟还会崇拜王忠文？
听着他在台上大谈廉政建设、大谈经济发展、大谈为人民服务的时候，竟还觉得他是个表里如一的好领导。
是不是所有的县委书记都像王忠文这样？
魏东林想绝对不是，但是，他却也知道，天底下绝不止一个王忠文。
“呼……”
他仰躺到靠背上，朝着天花板吐出一口烟。
他对当下有了清醒的认知，却对自己的未来有些迷茫了……
未来，
他是否应该走王忠文的路子？
贪官易做，
清官难当啊……
——
当天晚上十二点十分。
阿峰和一众小弟从城西派出所里走了出来。
魏东林站在路边，身边的赵旭和阿坤站在他的两侧。
阿峰双手插在口袋里，冻得缩紧了脖子，脸上是极其奸诈而又狡猾的贱笑。
颠颠地走到魏东林面前后，回头看了眼身边的小弟，而后又迅速一个摆头说：“叫大哥！”
“大哥！！！”众小弟齐喊。
魏东林一脸无语，担心有人看见这场面，赶忙转头看了看四下有没有人。
“哈哈哈哈哈！”阿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怕啥呐！？怕也没用了，知道吗？刚才在里头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高广强是东平县的黑老大啊！哈哈！你今晚把东平县黑老大给办了啊！不对，还有白老大，白老大是不是也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啊？哈哈哈哈！”
“走吧……吃个夜宵去。”魏东林赶忙转身往车上走。
“哈哈哈哈！”阿峰一把勾住魏东林的胳膊，站在车门前，笑着说“哥，瞧见没！这社会就是这么个逼样！什么这个领导、那个大爷的？去他妈的吧！”
“阿峰……”赵旭一脸忧愁说：“你快别嘚瑟啦！我承认你今晚这事儿做得够漂亮，但是，以后可别再动刀子了……唉，现在东林嫖娼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是，后面呢？你也不想想后面东林还怎么在东平混。我是挺犯愁的啊。”
“要不，跟我去市里混？”阿峰笑着说。
“我哪儿也不去，上车吧。”魏东林说着便上了车。
——
当天晚上他们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永和豆浆店喝到了凌晨三点半。
给阿峰那帮人安排了住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四点半了。
定好七点半的闹钟后，穿着衣服就躺下睡了。
——
闹钟一响，他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关闭手机闹钟，转头看了眼外面阴沉的天，伸手摸过床头的烟便点了一根，抽着烟找到阿正的电话。一番左思右想后，轻轻地拨了过去。
“喂，东林，这么早啊？啊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