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惶恐已久,最终还是如了刘病已的心愿,最终还是让霍成君的祈祷落了空。
第二日早朝,所有的奏章如同约好一般,纷纷指责霍家,大多都已将霍家推入死地,韩增许是挂着霍成君那一日的嘱咐,在一片讨伐声中挺身而出:“陛下宽以待人,地节元年刘延寿谋反,陛下仁慈,祸不及家人,故宣成候霍光有功于社稷,臣恳请陛下能为宣成候留下一脉香火,为其祭祀。”
“龙额侯此言差矣,若说宣成候之功,陛下已封霍家三侯爷,乃是霍家不知感恩,反生二心,此等人留下只怕后患无穷。”朝中儒生大多未受过霍光恩惠,甚至还有曾被霍光打压的,如今霍家落败,自是他们所想看到的,所谓痛打落水狗,也不过如此。
邴吉念在往日与霍光的情分,虽有许广汉先前的好意嘱咐,却还是忍不住为霍家说几句话,“陛下,宣成候离世前,陛下曾允诺留得霍家一脉,如今霍云、霍山已亡,霍家只余霍禹一男子,臣邴吉恳请陛下留霍禹一命,不负与宣成候允诺。”
邴吉一语,朝中之人也无人再敢应话,若是再主张杀了霍禹,岂不是让刘病已失信于天下人,这样的罪名无人担当得起,只以为霍禹该是逃过这一劫了。
而刘病已也是面带笑意道:“龙额侯所言有理,自该宽以待人,给人以改过的机会,”正当韩增将心放下时,刘病已却突然话锋一转,“霍云、霍山、范明友畏罪自尽,已是知错之人,自不可苛责其家人,人已死,便作罢,然霍显、霍禹非但不认罪,还无悔过之心,企图逃离,此等人吾今日若放过,怎能知晓他们不会再起风波,大汉终是不可再经劫难。”
听刘病已这话中之意,邴吉却是急了,连忙作揖道:“陛下……”
可邴吉的话还是被刘病已打断了:“邴大夫所言亦甚是有理,可谓为五着想至极,吾亦认为人不可无信,吾当时既答应了宣成候,自该做到此事,便留宣成候小女一脉为其祭祀罢,邴大夫以为如何?”
“谢陛下隆恩!”霍禹保不住,能留得霍光一女,将来若是将外甥赐予霍姓,倒也无甚差别,终归是还流淌着霍家的血脉,邴吉自知不能再逼着刘病已,便高兴地应下,只当此法甚好,而当看到刘病已满意的笑容时,才知,说到底不过是一句空话,霍光的小女儿不就是霍成君,而霍成君即便有所出,那孩子刘病已也不会同意让其姓霍,而话已出口,再无可更改。
“既如此,霍家之人莫逆犯上,罪行累累,着令钦天监择日将霍禹处以腰斩,除霍家小女一脉,其余人等皆当众处斩,与此案有牵连者皆不可轻饶!”
看着刘病已如此高明的手段,邴吉与张安世只觉自己确实老了,走出皇宫,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布着皱纹的眼已然朦胧,“子孟啊,你可曾料到了霍家的今日,你苦心经营的霍家终究还是毁了,当时要的承诺,也不过保全了成君而已。”
“大将军至死未敢糊涂,却未料到陛下早有准备。”韩增在邴吉身后静静道,刘病已今日听了邴吉之言还能如此淡然,只能说明,他早就料到会有此种情况,当时给予霍光允诺之时,便已做了今日的准备;听韩增之语,邴吉眼中更是替霍光悲哀。
霍家人已落网,椒房殿的侍卫也渐渐退去,霍成君看着这一切,听着底下人传来的话,几日未歇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一下便昏厥了,待醒来之时,第一句便是问向云瑟:“陛下当真下了那样的旨意,非置霍家于死地吗?”
云瑟虽然很不想告诉霍成君不是如此,可真相又有谁可更改,“只安排不止如此,霍家除了小姐,三族之中不会再留一人。”云瑟的眼泪打湿了霍成君的手臂,她是在霍家长大的,却不想看着霍家走向灭亡,此时的她们都如浮萍一般,漂浮于水面,却无定处。
“我要去见陛下,他不会这般残忍的……”霍成君一身素衣,黑发零落,未有装饰,一路疾步至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