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看着霍成君的急切,却是柔和了目光,“胶东无大事,不过是胶东丞相王成,政绩甚好,其治下流民定居人数已达八万余人,治理甚为有效,我颁布诏令封其为关内侯,官阶提至中二千石,哪知圣旨未到,他已病死于任上,失去此等能人,自有几分惋惜,我若是能早些知道这事,他也不至如此。”
“陛下不必自责,生老病死乃是天命所致,他生前能得陛下如此赏识已是大幸,陛下又有功赏之心,何惧朝中无人?”霍成君微微犹豫一会,又道,“陛下若怕再委屈了这样的人才,倒不如遣朝中人调查各地功过得失,有功的及时提拔赏赐,有过的按罪治理便是。”霍成君说完才知这不该自己多嘴的,“我就这么一说,还是不该妄议朝政的。”
刘病已笑了笑,“我知你心,后宫中也就你一人还能为我出出主意,这法子倒也可行,我再斟酌斟酌命人去办便是,成君,你与我万不必如此,反倒显得生分了,前朝是谈政事,后宫中与你就当话家常。”刘病已低头看着霍成君,听耳边悠扬笛声传来,顿了顿,才道:“成君,我若封奭儿为太子,你可有何想法?”将刘奭交给霍成君抚养,虽说是在为封他为太子做准备,可这事刘病已还是想听听霍成君的意思,以前虽暗中提到过,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问。
霍成君淡淡一笑,“陛下既已决定依陛下的就是。”
“我想听你的意思,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刘病已确实可以不经过霍成君,就立刘奭为太子,可也不想因此与霍成君之间有了心结,太子一位事关重大,他会急于在此时就将太子定下来,一为免了朝中因太子之争而手足相残;二为让许平君在地下可安心,只不过前几年霍光在,不好着急。
“若论私心,我也想将来自己的儿子成为当朝太子,可这还是个未知数,奭儿聪颖,陛下对平君念念不忘,立他为太子也是好的,我自没什么异议。”
“好成君,有些事,是我对不住你。”刘病已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霍成君看得出他语中的情意,轻轻摇摇头,“有敬武我也知足了。”仰了仰头,不使眼中噙着的泪花落下。
“这事委屈你了,可我若再不立太子,子嗣一多就怕生变。”刘病已不论如何对付霍家,警告霍家,最心疼的还是霍成君。
后宫这边已无碍,就只剩下前朝,如今朝中,魏相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韩增早与自己是一条绳上了,这两人自然是会赞成的;张安世、赵充国、邴吉这些老臣虽与霍光交情深,但大多保持中立,自不会反对;而霍家不用说也是不愿意的,可霍光离世才一年,霍家的威望已远远不及一年前,那些个二世祖说的话刘病已轻易便可驳回,不足为惧。
于是,四月初,刘病已先是按着霍成君的意思,命丞相、御史大夫箱各郡、各封国派来向朝廷述职呈送属地财政与户籍簿册的长史、守丞等官员询问对朝中政策的得失,这原本是刘病已想着论功行赏后,顺便引出立太子一事,哪知反倒是惹得自己一身气。
这日,难得敬武不在,去了长乐宫,许是长门宫给她留的阴影太重,敬武自从到椒房殿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离开霍成君寸步,夜里还会做噩梦,这样的情况霍成君也只能将她一直带着身边,不过随着时间流逝,敬武心底的裂痕也在慢慢修复,开始愿意与椒房殿中一人说话,可以一个人睡觉,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不能让霍成君离开她的视线,这次,却是好不容易才愿意不让自己一同陪去,如此,霍成君才偷得半日闲。
霍成君躺在榻上,看着挂在远处的画,吹着暖暖的风,不知不觉中,竟慢慢合上了眼,不久便有浅浅的呼吸声传出。
“自打公主来了,小姐中午还未这样歇过。”
“是啊,现在这天也不会冻着了,咱们去外边守着,别扰了她。”云瑟带着敬武去了长乐宫,云岭与云屏就至外边守着,而春风微暖,熏得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