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封厚厚的信和一张字条在萧怅意手上静静躺了许久。
信上详细的写了客栈的火势来得多么猛烈,写了杀手来得多么猝不及防,写了杀手的武力多么高强。
信上描述的场景惊险无比,信上的请罪诚恳无比。
萧怅意只是冷眼看着,因为这些东西,无非就是为了向他证明崔泠成的死,是一场意外,希望自己不要迁怒于他们。
成王死了,他伤心吗,当然伤心,那是跟着他出生入死一起打下江山的兄弟。
不过那伤心也就一点而已,毕竟这就是崔泠成的命运——为了萧怅意死。
崔泠成身世悲惨,年少时孤苦。
萧怅意是结束他荒凉生活、给他无上权力的人。
除了萧怅意,没人知道崔泠成的悲惨身世是怎么来的。
当年,萧怅意的父亲看中崔泠成的根骨和心智,有意将他培养成自己儿子的得力手下。
但他却不想直接告诉崔泠成,而是想让崔泠成不得不成为萧怅意的手下,自愿成为萧怅意的手下。
只有一个人自愿付出并以此为荣时,他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所以,崔泠成幼时父母双亡,而后流落街头、偶遇高手学武、与萧怅意相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
当一个父母被朝廷官员所杀,被迫饥寒交迫受人脸色的人遇到一个待他如兄弟、给他权力、有意推翻朝廷的人会怎么样?
会像崔泠成一样,将这一生,交给萧怅意。
在崔泠成眼里,他和萧怅意不止成为了朋友。
他还成为了萧怅意的臣子。
一个甘愿为他的王朝付出生命的臣子。
哪怕在崔泠成死的前一刻,他都没有怀疑过自己最相信和感激的人恰恰是造成他这一生悲剧的人。
从按照父亲安排好的道路,与崔泠成相遇的那一刻起,萧怅意就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武器。
武器就是用来使用的,不需要心疼和同情一个武器。
现在他收到崔泠成的死讯,伤心不足,担心有余:折了一个武器,该去哪里找替代的另一把武器呢。
萧怅意的悲伤,更多的是,自己少了一只忠心耿耿的狗。
并且杀了那只狗的人似乎很清楚狗的主人是谁,可他还是下手了。
那就意味着,有人即将挑战他,挑战他的皇权。
萧怅意的眉头紧缩,沉声吩咐道:
“高公公,拟旨,召回南护国,回京待命。”
与那封信几乎同时送到了一张字条,字条上说:
成王身死,几乎全员重伤,暂未发现异常。
这些消息让萧怅意惶恐,动手的这一群人,同时伤了京城几大高手,其中还有大筱北护国。
实力之强劲,让人不得不防。
南护国安辉是当之无愧的大筱第一高手,召他回京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去际城的那一行人......
真伤也好,假伤也罢,萧怅意总不能派人一个个验伤,只能慰问两句了事,让他们自行养伤。
萧非池刚处理好伤口,半卧在床上。
不自觉的咬着牙,眉头紧皱,脑海中疯狂回想着昨夜的场景,试图看出某些破绽。
他不是一个喜欢相信巧合的人。
昨天的事情太蹊跷,好像一步步都在某个人的预料之类,那个人不仅熟悉朝廷,还熟悉江湖。
知道朝廷中的一举一动,也能窥探江湖的暗流涌动。
否则,能难解释为什么有人能恰好在昨天两方争执的时候,凭借三言两语激起新的矛盾。
那么,昨晚的暗杀,是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做的,还是记恨崔泠成的江湖人士做的呢?
如果是江湖人士,事情还简单一些。
可如果是某个暗处的人,他做这些究竟想干什么呢?
“萧非池。”清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