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甜美的酣睡中醒来,钟庭月隐隐约约感觉到身边有人,她半支起躺得酥软的身体,睁开朦胧睡眼,钟庭月随意的,甚至是有些漫不经心的朝身下看去。
这一看之下,钟庭月却如遭雷击,周身的舒适闲逸不翼而飞。
卧在她身下的男人,乌墨一般的长发披在圆润肩头,形容秀美,眉是远山之黛,唇似三月桃花。大半个身子浸在水中,结实的胸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正顺着身体缓缓滑落……
任何一个正常女孩子,一觉醒来时,发觉身下有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恐怕心情都不会太过愉悦,即便这男人相貌十分的秀丽。
因为睡眠还有些迷蒙的脑子顿时被炸得清醒过来,随后,她更加吃惊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是一缕不挂的——难怪她方才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震惊之中,钟庭月慢慢的感受到一丝屈辱,随后陡然放大,因为这屈辱她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钟庭月方发觉,她与这个男人竟是泡在同一个浴桶之中!
这个男人是谁?她为何与他赤身裸体地在这浴桶中?
咬着牙,钟庭月正要推醒那男人,却对上他那睁开的双眼。方才他闭着眼时,觉着他容色秀美,可是他睁开眼后,钟庭月却只能注意到他的神情高雅不可攀附,仿佛那温柔的秀色,都被高旷之气洗涤一空。高雅卓绝,如白雪藏于雪山之巅终年不化。一双眼中雾气深重,叫人看不透男人心中所想。
未等她开口,那男人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此刻他的眸底涌动着骇人的杀意,周身也被寒冰包裹,俨然一副但凡对方多说一句话,就要把人掐死的模样。
似是想起了什么,男人的手忽然松开,他的双眸瞬间恢复清澈,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微翘的唇边透着温文尔雅隐含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傲之色。
他飞快的一展臂,将挂在屏风上的宽大衣服拉下来,宽大的衣服像蝴蝶羽翼一样展开,披在他光洁修长的身躯上,衣袂破空之声打破死寂的安静。
“姑娘为何人?”
钟庭月还未从危及性命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又被眼前男人变脸速度之快所震惊。若不是脖子上传来的痛感在提醒着她,钟庭月还真要被眼前男人温和的样子所迷惑。
心口被极度的惊慌恐惧与不知所措充斥着,但是在理智被逼到极限的时候,却又无端的衍生出一种计算机般的冷静,好像将理智抽取出来,分成另外一个灵魂,冷冷的旁观着思索着考量着。
这里是一间卧房。
这卧房内的摆设繁丽精美,透着一派婉雅秀丽之相,墙边挂着鎏金凤灯,屏风案几端庄典雅,皆是古式家具。
钟庭月看着自己抬到了眼前的手,这根本不是她的手,骨肉均匀,白皙纤丽,肌肤细嫩。而倒映在水中那淡樱色的唇,小巧的琼鼻,一双眼波流眄的眼睛,乌黑的长发宛如丝缎一般披散着。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男人,以及陌生的身体。
心念电转,片刻功夫间,钟庭月脑中飞快的晃过了几个念头,她以尽量平稳的声音道:“你是谁?”
似乎是看出了女孩的强装镇定,男人温柔的看着楚玉,慢声道:
“在下欧阳少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