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盛宇来时没有注意时间,到的时候发现已经快要晌午。
说书的先生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迎面跑来一个身长六尺的男子将他给拦住了。
“先生,我前几天听你说书哇,实在是有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就再给讲两段。”
那先生挑眉。
“您看这,来的不是时候,我这都要回家了不是,要不您下次请早?”
那人悄悄递给他个东西,他掂了掂分量,倒不轻。
“行,那我就简单再给您来一段,意思都到了,您有要点的吧,想听什么啊?”
“兰,就是那位邀月堂的兰公子。”
男人缩了缩脖子,看见来人只是俩小孩,就没当回事。
先生执起惊堂木,却被按住了。
“简单说说就行,不用这个。”
先生皱了眉,又松开:“也行吧,就来给您说说这位人物。”
“不知姓甚,单名一个兰字,倒是君子之称。”
“大家都称他为兰公子。”
“虽说是‘公子’,其实不然。这位兰公子以往多数长衫立堂,却也有传言,道是瞧见他红妆出游。”
“这兰公子生意做的大了,见过他面容的便愈发的少。据说有位浪荡子实在好奇,在什么个堂前蹲了足有三天三夜,才得以窥得真容,问他如何,他便直言似是见了神仙,自此,对那些个莺莺燕燕的没了兴趣,扭头跟着他爹学本事——浪子回头了不是。”
“当然,方才说的,还是莫要摆到兰公子的面前,毕竟传言归传言,谁又能辨得清里面的真真假假呢不是?”
男子有些急切地追问:“你说的那个什么堂,是什么堂啊?”
先生的神情有些奇怪:“你自己都知晓是‘邀月堂的兰公子’,怎么还要问我是那个堂哩?”
男子憋闷:“我知晓?我上哪里知晓,邀月堂的铺子遍地开花,哪个知道他在哪里处理生意哦?”
看见先生收拾东西像是要离开,男人连忙去拉他。
男人:“你说清楚再走啊,拿了钱不给人讲明白的……”
先生:“瞧您这话说的。您出钱,我出故事,故事讲完了,台下头的观众也该散场了,刚才凑过来的两个小孩故事说完早就走了,您这样拉着我不放的,可就没意思了。”
男人:“他们又没掏钱,掏了钱的主,你还想不把故事人讲明白再走?”
先生:“故事里头真真假假,讲出来就是给人品味的,又不是给你传达什么信息,我可不玩那些。”
男人大怒,上手就要打人,却不知从哪跑出几人,三两下把他摁倒,嘴里塞了块抹布,不知给扭送到哪儿了。
先生哼笑一声,接着收拾他的东西。
在人家小主子面前问人家手下的人,这不是作死呐?
“你这人也真是胆子大,怕我们把你一块弄走?”
先生低头一看,是个小姑娘,应该是跟先前那伙人一起的。
“说书是我的活计,人家给钱,我出故事。故事真真假假,也就给大家听个热闹,怎么就要把我也弄走了。”
容梅是真觉得这也是个奇人,被人拉走的时候还频频回头看他。
这人从前也是个少爷,即使沦落到给人说书的时候,那也是潇洒恣意的。
如今瞧他身形单薄,提着他那不小的箱子的时候,才让人突然发觉,原来也是个讨生活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