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千琼将老妪的话听在耳朵里,暗道:好一个老眼昏花又聋又哑的老太婆,这眼神何止是好,简直毒辣!想来也是,敢大张旗鼓地卖摩莲圣果,若非有过人之处,才令人怀疑是个笑话。
羽千琼道:“夫人确定青衣的腿短了?不如摸摸看,是不是缩哪里去了?”
这话说得,绝对有老鸨子的味道。
老妪反问:“若婆子上手抻抻,是不是还能多抻出一寸?”
这话,真是噎人哪。
羽千琼向前探了探身子,露出一片奶白色的胸前风光,暧昧地道:“或可一试。”
老妪伸出手,直接掐上了羽千琼的脸。
其实,唐佳人的速度不快,也不带任何攻击性,许是正因为意想不到,羽千琼才没有躲开,实实在在被隔着面纱掐了一下。
在羽千琼僵住的功夫,唐佳人收回手,一手抓着木板,一手拄着手杖站起身,低语道:“楼主有吩咐,唯有真诚者,大声喊出想要见楼主的愿望,楼主才会见他。”
羽千琼将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眼神看似平静地望着老妪,问道:“夫人为何掐在下?”
老妪感慨道:“哎…… 婆子曾有个孙子,死得早。你那眼睛,倒是与那孙子有几分…… ”
羽千琼扬声吼道:“送客!”
老妪抖着走出房间。
羽千琼伸出戴着三只指套的手,用指套在琴弦上轻轻一划,琴弦全部断裂,一抬头,却见老妪去而复返,正趴在门边冲自己笑。
那笑,真是寒碜啊!
羽千琼的尾指抖了两下,又被他收入袖口。
老妪举起木牌的反面,给羽千琼看。
羽千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老妪收起木牌,颤巍巍地走了。羽千琼一把扯下面纱,扔到断弦上。他那张原本更胜女子娇容的脸,竟…… 毁了!他的左脸上,有一片疤,大约四枚铜币大小,呈现不规则的样子,看起来就像被缝隙的石子划伤一般。那伤疤虽已经脱落,但却坑洼不平,且泛着不正常的淡粉色。有薄纱遮挡,看不出什么,可若没有薄纱遮挡,打眼一看就如同在脸上拍了一块厚重的粉。
青衣小厮十分识趣儿地退回到隔间,不多时,走出,直接坐在他面前,一伸手扯过他的下巴,在伤口上看了看,口气极冲地道:“和你说过,别往脸上扣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疤痕要多晒晒阳光才好!”
羽千琼收回自己的下巴,冷冷地道:“没那么娇贵。”
青衣小厮嗤笑一声,道:“不娇贵你遮挡什么?先前扣着银面具装神弄鬼,后又挂着面纱挡脸,你是哪里见不得人?哦…… 我差点儿忘了,你可是死过一回的人,不能轻易示人。”
羽千琼挂上面纱,淡淡道:“我说过,我是羽千琼,不是华粉墨。”
青衣小厮毫不客气地道:“都一个德行!你就算叫王麻子,也改不了那不讨喜的性格。”
羽千琼开始修理琴弦。他把被自己割断的琴弦取下,然后一根根换上新的。
青衣小厮骂道:“德行!”
羽千琼抬眼看向青衣小厮,危险地问:“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青衣小厮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若不然你想怎样?勒死我?麻烦你快点儿,不然又到吃午膳的时辰了。”
羽千琼继续换弦,不搭理青衣小厮。
这一幕若是落在旁人眼中,定会惊讶无比。毕竟,千琼楼的羽千琼,任谁提起都不是良善之辈,更何况还如此容忍一个人,真乃奇闻也。
若问这青衣小厮到底是谁,为何有这份猖狂的能耐,就冲着他不结巴的这个劲儿,就是一个疑团重重。
青衣小厮见羽千琼忍气吞声,也觉无趣,半晌才开口道:“自己割坏弦,又一根根换新弦,很有趣?傻子才这么干。”
羽千琼也不接青衣小厮的话头,而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