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粉墨站起身,来到唐佳人身后,为她将头发束起,扣上发冠。发髻上,插着一小根细如牛毛的毒针,不明显,却是致命的一点。若唐佳人取发冠,梳头发,一定会碰到那根小巧的毒针。
唐佳人用手摸了摸头发,赞道:“手真巧。”
华粉墨意味不明地一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从几下扯出一个匣子,放到几上,打开,将各种各样的胭脂摆出,而后对着镜子开始上妆。
唐佳人十分好奇,挪着屁股蹭到华粉墨身边,探头看向他的小箱子,视线立刻被那块镶嵌在箱子上的小镜子吸引。
那不是铜镜,而是一块水银镜。虽然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却能将人照得清清楚楚。
唐佳人瞪大眼睛,镜中人也瞪大眼睛;唐佳人咧嘴,铜中人也咧嘴;唐佳人伸出手指点了镜中人,镜中人也伸手点着她。
唐佳人第一次看见这么清楚的自己,当即抱着盒子不撒手,一会儿做鬼脸,一会儿扭脖子,逗得自己哈哈大笑。
华粉墨也不照镜子,拿起那些胭脂水粉,熟练地涂抹在脸上,就连眼角的皱纹和唇角的褶皱都画得以假乱真。
唐佳人玩得不亦悦乎,心中起了贪念,直接对华粉墨道:“你这也是镜子吧?照得人真清楚。休休说,友人之间亲密无间,互赠礼物最好不过。”将盒子抱在怀中,“这个,送我吧。”
华粉墨听到休休两个字,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笑道:“这块镜子远渡重洋而来,只此一块,最是珍贵不过。若送你,你回赠什么?”
唐佳人十分豪爽地撸下两只金灿灿的镯子,拍在桌子上,气势磅礴道:“这两只金镯子,给你了!”
华粉墨轻笑一声,拿起金镯子,又嗤笑一声,道:“镀了层金粉而已。”往桌子上一扔,“假的。”
唐佳人拿起金镯子,看了看,而后竟两手一扭,将金镯子拧成一个小麻花,又转了两下,金镯子断开,里面呈现铁色,明显不是金子。
唐佳人将镀金镯子塞进怀里,决定等会儿去找那店家理论理论。
华粉墨问道:“怎么,还要去找人说理?”
唐佳人点头道:“对!能说得通的就好好儿说,说不通的就一定打到他想得通。”
华粉墨含笑套话道:“这话,又是休休教你的?”
唐佳人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道:“对。休休教我的东西,都是顶顶管用的。”
华粉墨问道:“你口中的休休,可是不休老祖唐公子唐不休?”荷姑来报,说有个胖夫人来寻唐不休。他去审问时,那胖夫人却撞碎墙面逃之夭夭。不想,这人兜了一圈后,竟又回来了。门外那些西锦衣卫的人各个儿成了瞎子,还当这人是男扮女装的六王爷。呵…… 原来,被一叶障目的人,不只他一个。
唐佳人一把攥住华粉墨的手,激动道:“你认识休休?他在哪儿?”
华粉墨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道:“他已经离开了。”
唐佳人再次攥住华粉墨的手,急切地问:“他可说要去哪里?”
华粉墨道:“自然说了。”抽回手。
唐佳人又一次攥住华粉墨的手,拉向自己,道:“你说你说,他去哪儿了?”
华粉墨用力抽回手,干脆将手放到几下,这才继续挖坑道:“不休的行踪,粉墨怎好随意暴露?他此番游走江湖,是要寻人。不知王爷寻他何事?”
唐佳人拍着胸口道:“我就是他要寻的人!”
华粉墨上下打量唐佳人一眼,满目怀疑之色。
唐佳人挺起胸脯,正色道:“实不相瞒,我就是不休门中人!”
华粉墨暗道:在群山中你就已经说过了。只不过那时,他当其是戏言,如今看来,最好笑的反倒是自己。
华粉墨装出惊讶的模样,道:“你是不休门的人?”
唐佳人点头,露出自以为是高手的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