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经纬离开之后,徐恩伯才回到房间里,满脸疑惑地问道:“老豆啊,我想不明白,谭经纬到底想要搞咩?他杀了曾春盛全家,转过头来就把钱送给我们,这到底是为什么?现在又说要香港的商人联手做生意,做慈善,这不是异想天开?生意场上的事,向来是各做各的,就算是英国女王也不能管这些,大家怎么可能按他的意思做事。”
徐平盛看了儿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我的仔,却连我的一半本事都没学到,还好意思说?谭经纬的年纪比你还要小几岁,论城府、手段却比你强多了。如果不是我在这里坐镇,你早晚走曾春盛老路!”
徐恩伯不敢辩驳,只好笑着发问:“到底怎样,你不说我又怎么明白?”
“谭经纬话里有话,暗藏机锋。他说的一起做生意当然是鬼话,实际是要控制香港商界,让大家只和台湾做生意,不要和大陆合作。他们对大陆搞封锁,教唆大天二抢劫,甚至出动军舰打出海的船,就是不想让人们和内地做生意。不过香港不是他们的地盘,只要有钱赚,风险再大也有人肯做,所以他这次就想来个一劳永逸,控制这里的市场,让各位大老板下令,禁止与内地进行交易。如果做成这件事,他在自己的上司那里就能立下大功,说不定能当个少将。”
徐恩伯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些飞机浮筒,暗自打了个冷颤。经商的人胆子本来就大,香港这个环境更是冒险家的天堂。有大批要钱不要命的商人,为了赚钱不惜铤而走险。就算台湾那边派人行凶杀了不少商人满门,依旧有人偷着往内地贩卖各种急需物资牟取暴利。就算是英国人下命令也拦不住这股走私风气,只能听之任之。
可是商场也有商场规矩,像是五邑、潮州以及自己父亲这些大商人,不但有丰厚身家,更有着巨大号召力。如果这些一等富翁集体站出来发声,禁止自己下面的人和内地贸易。再加上台湾的暴力手段,说不定真有希望把这条通道彻底封死。
比起香港每年走私到大陆的物资,曾春盛那点家产确实也不算什么。不过对于个人来说,少将军衔显然不如千万身家来得实惠,谭经纬居然肯放弃自己发财机会也要封死大陆,看来确实是国民政府铁杆拥护者。要是这种人知道自己卷进飞机发动机运输这件事,怕是根本不会考虑自己的身份地位,直接杀了再说。
徐恩伯心里打了个突,勉强装出无事的样子问道:“那做慈善是怎么回事?褚耀宗那些人又不是做船运的,给那些遇难船工家属发救济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所以说你糊涂,他说的根本不是慈善,而是这笔钱怎么分!”徐平盛指着面前礼盒里那些支票以及契约:“这么一大笔钱没人敢收,强行收下只会撑破肚子。就算是搞成什么基金,也不能由一家操办,所以拉其他人入局。这些人未必有兴趣做慈善,但是说到搞钱,没人会摇头。”
“善款也能分?”
“怎么不能?你老豆我吃下的善款也有几百万,其他人也差不到哪里去。既落个好名声还有钱拿,这种好事谁不喜欢?”
徐恩伯这才明白过来,“谭经纬这个王八蛋一女嫁三家,用曾春盛的家产做大礼,把我们所有人都拉下来。明明是空心大老倌,自己分文不出,还要假装大方!”
“不止如此。他不但是用这份家产引所有人入局,还要用这份家产给自己谋权势富贵。他一直喊着大联盟,还不是为了做盟主。”
“他一个台湾人有什么资格做盟主?”
“就因为他是台湾人,我们才会捧他上位。这个联盟要么做不成,如果做成,肯定是他作主。这样不管最后搞成什么样子,都不用我们承担责任。不管是我还是其他几个老狐狸,在这件事上都是一样想法,谭经纬自己也知道,所以才那么热心要大家结盟。”
“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真以为自己当了负责人,就可以对我们发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