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暗暗自嘲,所以说呀,还是清闲的日子最好过。
她从未自诩为圣贤,可眼下似乎也不再磊落。
不说什么大义与否,只说在宋家的安稳和荣安的命运之间,她几乎没有多少犹豫,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追根究底,这都是因为她先选择了自己私欲,比如季衍尘,比如身份地位,比如数不尽的钱财。
于是,她才会站在这里,久久不愿承认,自己早就已经身处漩涡中心,自我哄骗,还以为自己保存着当初自以为是的初心。
人性从来复杂,她实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亲手剖开自己的黑暗面,而后与它血淋淋地对视。
她都快说不清了,这一生,自己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
“什么样的人?”
寒舒云狐疑地看着正在给自己把脉的苏晓,旋即正色又骄傲地道:“那自然是保家卫国,守护疆土和百姓,身先士卒,以血肉之躯,传承我寒氏一族百年的祖训与光荣!”
苏晓用力点点头,这样的寒舒云闪闪发光,真好啊。
“虽然说,很多人都觉得我寒氏很傻。”寒舒云又耸了耸肩。
“觉
得你们傻?为什么?”
“因为我寒氏放着好好的北境,和在天下至高无上的地位,不好好守着,偏生要跑到京城来混,无端惹来议论和闲话,这便是傻!”
听她这样说,苏晓一时语塞。
“还不止呢,更有说我北境战力一流,却不开疆拓土自立为王,甘愿为北越卖命,更是傻得可怜!”寒舒云两掌一拍,嗤笑道:“这样那样的闲话,我都听了几十种了,但不管旁人怎么说,都是因为他们不过井底之蛙,不懂我寒氏爱民之心!”
苏晓眉头一挑,认认真真盯着寒舒云看。
寒舒云以为她是疑惑,便耐心解释:“晓晓你想,若我北境自立为王,且不说本就不大安定的边境,就是北越皇室,也少不得跟我们打一场,到时候流血丧命的是谁?不是将士,就是百姓!”
说起来,寒舒云眼底流露出几丝心疼来:“近几年老天不开眼,天灾人祸不少,若再起战事,恐怕接下来好长的时间都要颗粒无收,届时,不止是在战火中丧命的百姓,更有那流离失所躲避战事的灾民,冻死饿死者,定也不胜其数!”
“记得阿爹说过,生而为人,既有了
地位和本事,就该撑起一方天地,钱财享乐算什么东西?守不住整个天下,就守好自己这一方,血汗与泪,本就是将士的天职,拼死一搏,才上对得起无尽英灵,下对得起万众生民!”
苏晓纠结的思绪,像是一下就被寒舒云的豪云壮志撞开了似的,由衷感叹:“你阿爹果真是个英雄!”
“尘王也是英雄!”寒舒云神情严肃:“阿爹说,尘王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想来尘王早已知道皇室有多颓败,但他自己也是皇室后人,他做不到背祖忘恩,便韬……什么光?”
寒舒云忽然卡壳。
“韬光养晦。”苏晓失笑。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她接着道:“以尘王的出身,这辈子当个闲散王爷,能痛痛快快舒舒服服地活到好几辈子以后,可他却非要一刀一枪博功名,博得了百姓的爱戴,便有了和皇室对抗的底气,便可以名正言顺推翻早已糜烂了的朝堂,解救北越百姓于水火!”
这也是寒舒云第一次正式表态,她严肃地直视着苏晓的双眼:“阿爹说,他知道皇室无能,也不想与家国相抗,到了今天这一步,只能拥护明君上位,而
我,就是阿爹的态度!”
苏晓浑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