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芝瞪着邱老太太,悻悻的嘟囔了一句:
‘你最好是能干赶紧还上俺家的粮!
不识好歹,要不是沾亲带故的,谁乐意管你们家的破事儿’。
说完之后揉了揉肩膀,呸了一口,一脸愤愤得一转身就走了。
听这话说的实在难听,邱楚惜心里都有点儿不太乐意。
见惹事儿的人走了,顾不上别的,先扶着邱老太太坐下。
她一边轻抚着老太太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心里也不舒坦。
虽然对这个奶奶没啥记忆了,但是这老太太拼了命护着自己的架势,让她有些触动。
这一刻,她竟然斜然生出一种一家人的感觉。
“楚楚啊,你别听她放屁,不就是被退了亲事吗,我们楚楚样样都拔尖儿,以后肯定能找个更好的!”
邱楚惜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笑。
“是是,不过奶啊,咱家搁啥还人家十几斤细粮啊?”
邱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愁苦起来。
是呀,自己家都吃不上饭了,哪有余粮还债啊?
一家四张嘴,就靠孙女一个人挣的工分过活,一年分到的两百斤粮食,糊口都勉强,拿啥去还债啊?
这些年亲戚邻居、零零散散的借了不少,有些烂账自己都不敢提。
只怕现在舍出去自己这张老脸出去借,也没人愿意借给她们家了。
邱楚惜这一晚上翻来覆去的也没怎么睡着觉。
她的性格吧,有些佛系。
能干活、能吃苦,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
可就算不求大富大贵,也总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似的,让人欺负到家门口来。
说实话,邱楚惜就算脾气再好,让人指着鼻子骂破鞋,也有点儿受不了!
可是,现在这口气咽不下去,也没办法。
都说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嗯·····多种粮。
可是她们家孩子多,约等于没地,更没粮食,而且还有一屁股外债。
自己上生产队干活,一天撑死了八个工分,存上一个月,也才24块钱。
都说马无夜草不肥。
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从马斯洛需求理论的最上层,‘夸嚓’一下掉到最底层了。
温饱都解决不了,谁还和你谈尊严和理想呢?
邱楚惜翻了个身,听着耳边邱老太太的呼噜声,拉了一把盖在身上又重又不暖和的破棉被。
被子刚一拉上了,鼻尖就闻到从被子上面传来的捂巴味道。
她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来说亲的王红芝。
上门说亲让人给骂了出来,她可真是咋想咋生气。
正赶上晚饭之后有人来她家串门,她立马添油加醋的把这事儿给学了一遍。
“那是不知道,邱家丫头也不是个正经的,先不说她和赵建国不清不楚的,就说那天她跳池塘,老雷家二小子下去救她,叫她抱得那叫一个紧。
啧啧啧,我都不好意思说,哪有大闺女那么贴着男人的。”
村里的中年妇女就对这种花边儿新闻最感兴趣。
闻言兴致勃勃的和王红芝讲究起邱楚惜来。
“可不咋地,那天我也看见了,就连雷家那个黑面神都敢往上贴,我看着丫头也不咋地。”
两人说的起劲儿,越发夸张不着边儿了。
邱楚惜躺在被窝里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还以为自己感冒了。
第二天一早,鸡还没起,邱老太太就起了。
她唉声叹气的穿好衣裳,邱楚惜睡眼朦胧得看着老太太眼下的乌青,估么着这是一宿都没睡好。
“我今天去看看能不能借点儿粮食,先把你大娘家的给还上,她那个人最能扯老婆舌,不把她的嘴给堵上,还指不定在外面怎么埋汰你呢。”
邱楚惜半梦半醒的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