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修已经足足盯了她两个小时。
从漫天大雪中抱她回到家到现在，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姜尧的脸。
面前的她虽是瘦弱，但面相却是他永远都忘不掉的那张脸。时隔多年，他反复将那副面孔在脑海里画了又画，庆幸岁月没有在那副面孔上大肆挥墨出苍老的痕迹，但此时他似乎更庆幸这张脸得到了传承，一模一样地刻在了面前这个女人的脸上。
这张脸很令他厌恶，也令他着迷。
“少爷，威胁勒索姜小姐那几个人已经打点好了。”陆锦修回头，发现随从钟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身后，屋内灯光昏暗，壁炉的火光映不太出他的轮廓。
“胳膊都卸干净了吗？”陆锦修语气轻佻没什么表情，胡乱站起身摆弄起沙发旁那个灰秃秃的落地灯，尝试按了几次开关，落地灯并没有任何回应，“钟叔，如果11年前我没有把她丢到这里，她是不是会好过很多？不用被人追债，也不会被别人打个半死......”
陆锦修说不下去了，转了一圈走回姜尧的身边，右手不自主地伸前落在她的脸上摩挲着。摸起来好像没有那么冷了，他心想着。
“那时您别无选择为了二小姐只能这么做，况且姜小姐命硬，等来了少爷，这是好事。”钟叔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几道沟渠，有些沧桑，眼神却很坚毅。
“当年我猪油蒙心听了姜政源的鬼话，如果我没有恨意上头，陆司...就不会死...”
“钟叔你看，她什么时候出落得这么漂亮了，和陆司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陆司分明让我照顾好她的孩子，我却把她丢来这里任人践踏......”
钟叔站在旁侧，昏暗的视线里看不出他的表情。他轻勾着身，并未回应他的句句坦白。
陆锦修呢喃地念着，手止不住地发抖，他不得不收回贪恋姜尧的手，模糊之间他已经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谁。
他忘了有多久没有允许自己的情绪乱窜进大脑，竟有些把持不住，他永远忘不掉那天陆司死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她告诉他，永远不要活在仇恨里......
这句话像梦魇一样跟了陆锦修11年，他泡在仇恨的血池里思念着她，也愧对于她。
“怎么是你......”虚弱的声音从低处传来，陆锦修的思绪被猛地拉回进这个破落不堪的屋子。姜尧撑起身子，形如枯槁的她每个骨节都活动得滞顿，身体的回温并没有让她好受多少，反而给了身上伤痕更多力气去撕咬她残破不堪的肉体。
姜尧顾及不上每处疼痛的起点，这副病体并不允许她做出任何大动作，她只能抬着眼转向四处看了看，眼神终点不出意外地落在了出现在她家里的两个男人身上。
“你认识我？”陆锦修贴近了脸，刚才回忆带给他的一丝柔软全然消失在脸上，他的眉宇利落，眼梢里却藏着不少凶狠，好似在看着濒死的玩物，温热的鼻息扑向姜尧的睫毛。
“怎么会不认识，你们两个人的丑陋嘴脸化成灰我都不会忘记！”姜尧鼓了一大口气，抬起手在陆锦修的脸上落下了清脆的一巴掌，力气看起来并不小，竟把他的脸打偏了过去。
陆锦修摇摇头低哼了两声，舌头顶了下左腮，“在国外太久的确忘了老祖宗的规矩，连道谢的方式都记不清了，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吧。”怒气冲头，陆锦修一把掐住面前人的脖子，突然被夺走了呼吸，姜尧的脸被憋得发红。
她的颈子手感不错，陆锦修一只大手抓得严严实实，任凭姜尧如何挣扎他都没有想松懈下来的想法。她苍白的双手抓了上来，死死拉拽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臂想寻求一丝缝隙喘息，眼神却丝毫没有求饶。
这张脸是她孤儿院生活的起点，这个人是让她家破人亡的活阎王！
钟叔见状赶紧跑上前拉住已经眼神杀红的陆锦修，“少爷！少爷！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