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刺耳的声调。
就连眼前的世界也跟着恍惚了一下，然后天边聚拢的云层仿佛被无形光柱透射震散，显出中空的浑圆弧度。
池渝则如同一枚离膛炮弹高速弹出，翻滚旋转着折断沿途的山体树木，跌跌宕宕砸进一座山里，激起大片尘烟。
“啧，真不经用，”苏恣意摇摇头，把碎成几片的残剑随手甩出，“我原本就想要点大药，可你为什么，非要勾起我一些不好的回忆呢？”
人有时候会痛苦，就是因为记性太好。
十来年前，他获得了一个名为“冥府”的传承秘藏，伴随着足以傲立整个大陆的力量灌顶，涌入苏恣意脑海的画面中，掺杂了无数生灵的血与悲鸣，那份传承里的记忆并不完整，却叫他想忘也忘不掉。
时间的巨轮终将碾过，他不是过客，却也只能当个看客。
虽然与他无关，但是…
“还是让人有点不爽啊。”
苏恣意偏头扭开一道白色剑气，接着回过身，看着一手捂耳悍然出剑的大胡子男，问道：“你搞偷袭，你不讲武德，你哪位啊？”
“我乃…”
嗤！
苏恣意只是二指轻动，虚空中突兀一声轻微的闷响后，那大胡子男的话语声便戛然而止。
一道血线横溅当空，下一秒大胡子男瞪大双眼，伸手死死捂住脖颈，可喷涌而出的血流依旧渗透指缝，直接染红了上身衣袍。
“我管你奶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办事，小孩子不要插手。”
苏恣意凛然的目光扫过，陈风序顿时一个激灵，他刚才看戏看得太过投入，压根就没注意到大胡子男私自送人头的行为。
可都没见这人有什么动作，他那么大一个归虚师弟，就被封喉了？！
“还不救人！”陈风序咬牙低喝一声，被吓住的山海道宗众人这才后知后觉般，上前救起摇摇欲坠的大胡子男。
“阁下，当真要与我宗不死不休吗？！”
“这话你说了不算，”苏恣意看向远方，“老东西，就别装死了吧？”
陈风序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比想法更快的是他身体本能的一个寒颤。
冷！深入骨髓的冷！
这突然在他皮肤上蔓延的寒气如同无孔不入的小虫一般，钻得人皮肤生疼，就连体内运转的灵气似乎都要冻结起来。
本是阳春三月的天，可下方绿色植被上面却挂满了霜，奔跑翱翔的飞禽走兽，此时也是各个被冰块包裹定型。
山海道宗众人也未能避免，此方天地的一切仿佛都冻结在这一刻。
陈风序化作冰雕，下一瞬便当场破开，他有些艰难的转过头，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被放缓数倍，于是他的脑袋刚转过半，就听到一阵破空声响起。
眼前一花，只来得及看清一道冰蓝长影，自遥遥远方连成一线，破开了这副几近静止的画面。
似流星曳尾划过面具男的身体后停下，透射而出的力量带的他整个人向后弯起，然后连骨肉一起扭曲撕裂，最终炸开一滂偌大血雾。
磅礴呼啸的飓风像是在此时才追上那道长影，卷席着云雾发出不甘的尖吼。
压下周身肆虐的风气，陈风序也终于看清，那穿刺出面具男身体半截，还在旋转绞杀的，是一根由冰晶凝成的细长箭矢。
而空中拖着的那串长线直到现在才开始散落，无数细碎冰渣犹如一弯瀑布垂下苍穹。
一箭…秒杀？
“年轻人，能让老夫认真起来，你足以自傲了。”池渝再度出现在空中，不紧不慢向那团血雾踱着步子，手中长剑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轮无弦的冰寒长弓。
弓如秋月通体晶莹，竖起足有一人多高，除了几对冰晶弯角和霜花纹路再无其他修饰，浑然一体仿佛天成。
池渝持弓让人莫名想到两个词，小牛，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