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玉砌的楼阁回廊上垂落红绸, 灯笼排列得错落有致,就连院子仅剩的树木也被挂上了喜庆的红绸。
离断斋从来都没有这样灼灼热烈的色彩,也从来没有容纳过这么热闹喧嚣的宾客。
傅回鹤一直被小天道们叽叽喳喳一堆拦着, 不仅三天没见到花满楼, 甚至就连自己的离断斋变成了什么样都不知道, 三天来一直老老实实在房间里静|坐酝酿,又忐忑又无聊, 又紧张又无奈。
明灯掌礼,四明灯起。
房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 白发束起, 一身大红喜袍的傅回鹤终于从房中走出, 抬眸就看到了红得热烈的离断斋,和一边使劲儿吹笛子的小金丝猴, 小金丝猴的旁边还站着宋青书和殷梨亭,师叔师侄两个居然人手一个乐器,和小金丝猴搭配得很是默契。
那种自心底油然而生的紧张忽然就袭上傅回鹤的心头, 他的手心甚至都开始隐隐出汗,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左脚右脚先迈出哪一只。
胸前不知道被谁扎了一朵大红绸缎花的尔书甩着大尾巴直立走出来,前爪还挎着一个小花篮,里面满是灼灼多彩的花瓣, 走到傅回鹤面前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将自己的大尾巴甩进傅回鹤的手里。
——顺带给了傅回鹤一个“还得是我”的眼神。
傅回鹤轻咳了两声好险忍住笑声, 握住尔书的大尾巴,十分规矩地听从尔书的引路。
小天道们在大榕树的帮助下, 将离断斋硬生生扩大了五倍之多, 后院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边界, 那片常年氤氲着袅袅灵雾的湖泊也拉宽了许多。
傅回鹤沿着回廊来到后院, 入目的是一方悬在湖泊之上的高台,浓郁的灵雾袅袅,在高台之上虚虚聚拢又散开,高台同样被红绸灯笼所装点。
与回廊不同,高台四周簇拥着许多草木开花形态的金色雕塑,金色的点点星沙不停地朝向四周散落开去,化作灵光落在草地与湖水间,洒落在高台之下落座的宾客间。
傅回鹤的视线在那些草木上停留了一瞬,认出那都是曾经从离断斋离开的种子模样,每一株都是记忆中的形态,就连开花时展现的性格都别无二致。
尔书走到傅回鹤身后,从大尾巴里掏出小册子看了一眼,小声道:“行礼!”
被迫对成亲流程一无所知的傅回鹤:“……?”
在看到站在一朵金色金光菊中间的金色毛绒球着急比划的姿势后,傅回鹤恍然大悟,朝着台下的宾客躬身行礼,行礼间没有半分敷衍,极其认真。
就在他躬身抬头的那一瞬间,傅回鹤看到了席间列座的花家人,而旁边坐着的——
傅回鹤的眸子骤然瞠大,动作顿住,迟迟没能反应过来。
温和美丽的女子坐在花夫人左侧,身旁的是一身青衣的男人,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而坐在青衣男人旁边的,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眼神却是亮得惊人,看向傅回鹤的神情中满是欣慰。
那是……
傅夫人抬手掩唇,笑得眉眼弯弯,与旁边同样笑起来的花夫人低声说着什么,傅族长像是被儿子的蠢样子无语到,张嘴无声说道:傻愣着干什么,成亲呢!
尔书连忙将一杯酒塞进傅回鹤手里,抬着傅回鹤的胳膊让傻兮兮的傅老板转了个方向,一脸“简直没眼看”的小表情。
傅回鹤还没来得及询问,就看到一只身形变大了许多,圆滚滚的身上绑着红绸带花的小煤球天道。
傅回鹤刚开始心中还在笑,让七童诞生世界的小天道当花童倒是十分贴合,但在看见一身大红喜袍的花满楼自回廊缓步而出时,傅回鹤的脑海里便再也没有除却花满楼之外的存在。
花满楼平日的衣裳多素洁雅静,就算在正式的场合会穿贵气些的锦衣大氅,也更多是较为沉稳或贵矜的颜色,很少穿这种灼灼热烈的大红色。
镶金馕玉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