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小楼的院门,那道由几片木板拼合而成的门把里面的古朴幽静和外面的繁华割裂开了。
一个古旧的院子一角,是一处水榭戏台。
潺潺的流水之下,几只肥壮的锦鲤扭动着自己的尾巴。
南栀推着方雨琴站在院子正中的空地上,小院虽旧但是打理得很干净,墙边牵引了满墙的月季。
她甚至可以想象出当年这个小院是如何的高朋满座,票友们伴着戏台上婉转悠扬的戏腔打着拍子。
只是,现在木质的八仙桌和条凳都堆在小楼的廊下,覆着编织袋薄膜,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边。”
老巴关好门,给南栀引路。
夜渐渐深沉,南栀安排好方雨琴后回到正厅,老巴一个人坐在八仙椅上发呆,一旁的电视空放着新闻,隔壁隐隐传来酒吧的狂欢,愈发衬得这方小楼孤寂。
“老巴叔叔,我叫南栀,方雨琴是我养母。”
南栀来到他身边坐下,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见他浑浊的眼睛看向自己,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
“好好,这个小楼后继有人就好,方团长回来了就好。”
老巴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湿润。
“以前我们剧团是这周边几个镇最有名气的昆剧团,可惜,方团长远走,剧团就散了。”
“我老了,也快撑不住了,隔壁那酒吧来闹过几次,都被我打出去了。”
隔壁酒吧?
南栀想到隔壁那灯红酒绿的酒吧,外型是翻新过的古镇白墙青瓦的风格,不过里面时不时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音响声,把这片宁静打破了。
“他们有过来闹事?”
老巴点头:“他们生意好,一直想要把我们这栋楼买下来,我没同意。”
“这里是方团长的家,也是剧团的原址,我怎么可能卖!”
“可是那些狗崽子们见软的不行就给我来硬的!往门上泼油漆,门口撒图钉,怎么缺德怎么来!”
南栀见老巴说着愈发光火,神情激奋之下咳嗽不止,赶忙上前替他拍背。
“老巴叔叔,我回来了就是准备重新组建剧团的,这是我妈妈的心愿。至于隔壁的酒吧,您放心吧,都有我呢。”
老巴叹了口气:“当年的那些票友也都老了,那些配乐的师傅们也都散了,我回头去帮你问问他们还愿不愿回来。”
“谢谢,那麻烦您了。”南栀见他起身准备回房,站起身道谢。
大厅里就剩下南栀一个人,空气里都是古旧尘封的味道。
南栀知道,重建剧团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虽然和老巴把话说满了,可是如果隔壁酒吧来硬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耐对付得了。
南栀为未来做着筹划,眼睛无意识地瞥向电视。
深夜的财经评论重播。
“今天盘中,出云医药股票暴跌,截至收盘才有所回升,这种突如其来的股价波动的原因何在,我们请来王教授给大家做分析。”
“谢谢主持人,出云发展到今天的成绩可以说和他们华人总裁傅斯槿有着极大的关系。今天股价暴跌,显然是因为传闻傅斯槿在机场高速遭遇车祸,生死不知。”
“啪啦。”
南栀猛地站起身,手臂不小心把八仙桌上的茶盏碰撒了,她也顾不得,只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
“一家企业把全盘棋都依托在一个人身上,这点是不明智的……”
电视上的专家还在喋喋不休,可南栀听不进去了,她的耳边不断回响着刚才的那句话。
“在机场遭遇车祸……生死不知……”
南栀猛然醒悟过来,冲去一旁拿手机,因为转身太急,膝盖在椅子沿的直角上磕了一下,钻心的疼。
“嘶。”
她冷抽了一口气,一瘸一拐地拿了手机,想要解锁,一双手抖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