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大西洋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宁静,海滨道路笔直,南栀扶着方向盘,时不时还能瞥一眼落日余晖下的大海。
湛蓝的海面向天边绵延,色彩逐渐浓郁,由蓝过渡到紫,在和夕阳交汇处,被灼成了鲜艳的红色。
南栀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方雨琴也是在这样一个天空密布着晚霞的傍晚。
刚刚十二岁,出庭作证了养父母的虐待行为。
她成功地逃离了困扰着自己近八年的魔爪,只是又一次没有了家,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公园荡秋千。
“小姑娘,一个人不怕天黑啊?”
她抬头,想告诉面前这个笑得温婉的高雅女人,她不怕黑,从来都不怕。
她南栀就没有害怕的东西。
方雨琴笑着伸手:
“走吧,请你去麦当劳,那里亮堂。”
回到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南栀把车停进车库,下了车,隔着老远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正厅门前,他的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别墅大厅。
恍惚间,南栀又回忆起了那年,在亮堂堂的麦当劳门口,方雨琴停下的脚步。
“阿姨忘带钱了哈,要不去阿姨家喝杯牛奶?”
唇边划过一抹了然,她哪里是忘带钱,是压根就没钱。
“栀子。”
南栀站在寒风凛凛的夜色里,高大的男人朝自己走来,他今天应该没有去公司,穿着驼色羊毛开衫,很居家的常服,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息。
妈妈说想要她和傅斯槿生一个孩子,是真的这样期盼的么?
南栀想到她发病时候掐着自己脖子叫她“贱人”的模样,不禁哆嗦了一下。
恐怕不是。
“冷了?”
傅斯槿打量了她一下。
她穿着睡衣,只围着一块披肩。
“出什么事了?”
南栀被他拥着朝房子走去,傅斯槿站在上风口,替她挡住了西北边吹来的风,胸膛隐隐传来的温度让她不禁想靠得更近。
“我妈妈发病了,我去看她。”
进了门厅,暖意铺面而来,南栀快走了几步脱离了傅斯槿的怀抱,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准备回房去休息。
他的温暖又不是她独享的,而且就像镜花水月一般随时可能消失,没有留恋的必要。
“阿姨的病还是适合保守治疗,林教授昨天应该也和你说了。”
南栀的脚步顿住了。
他问过了林教授?
“你问过了还看着我去宴会,看耍猴?”
南栀猛地转身盯着傅斯槿,从昨天到今天,所有的惊惧、失落、羞恼,一股脑儿地化为熊熊燃烧的怒火,把她一直保持良好的理智给烧了个粉碎。
傅斯槿也顿住脚步,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她,凤目黑沉沉的,不发一言。
南栀更火了。
他总是这样,在她竖起全身的刺的时候,就这么一副淡泊的模样置身事外,静静地欣赏着她的窘态。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这股无名邪火给生生压了回去。
无所谓了,总之他们约定的五年即将到头了,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他要耍猴,她不奉陪!
“夫人回来了。”
南栀转过身,Mandy站在餐厅门口,冲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头疼得很,懒得寒暄了,略一点头示意就想回自己房间里。
“夫人,您误会先生了,林教授这次会来宴会,就是先生请来的。”
“Mandy!”
傅斯槿警告地提醒她。
南栀想走,可是脚步像沾了胶水一样粘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是Mandy跟着傅斯槿当助理以来,第一次违背他的意愿,直直地注视着南栀,把自己一直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话给一次性说了个干净。
“先生说他愿意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