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姐走后的那一段时间,柳如莲总觉得厄运并未远离她。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所以她时常想:也许离婚了,就会一了百了。可她万万都想不到,离婚,竟然是比结婚还要困难一万倍的事情。难怪大姐最终在婚姻里丢了性命,都始终没有离婚。
记得那时,小木工自从做了小小的包工头之后,似乎身价也瞬间涨了起来。不时有卖室内装修材料的各类老板请他出去吃吃喝喝。他是木工师傅头子,有机会长时间和需要装修的业主在一起,于是那些卖灯具的卖电器的卖窗帘的等等各类老板都找了过来。
为此,小木工常常喝到半夜才醉醺醺地回来。回来后手脚不洗地就一头扎床上,保不齐还会突然呕吐出秽物,搞得柳如莲不得不被那些臭气熏得无法再继续装睡,只能起床帮他处理。但那时的小木工虽然有些令人生厌,但终究还是个赚钱养家的大男人。所以尽管小木工阴阳怪气,常常讥讽柳如莲娘俩是寄生虫。但那时的柳如莲还有点感觉理亏,觉得自己不赚钱确实是寄生虫。于是也便不再辩驳。她觉得一个男人在外赚钱,难免烦心,回家对家人说一些过分的话也不算啥大过错。
及至后来,小木工越来越过分,逐渐演变到他已经不再埋头在工地上苦干了,而是做起了他专职的老板,就每天去工地转一圈之后,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头扎到了建材城里到各家店里打酱油。
而就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柳如莲如愿怀上了后来的儿子轩轩。她有时甚至觉得,儿子的八字一定是与自己不合的,因为,自从儿子上身之后,就是她和魏斌的关系逐步恶化的开始。他们吵架的时刻,魏斌时常脱口而出:谁让你伸着头要二胎的?活该你恶心呕吐吃不下饭。恶人就得恶人磨。
这样的话屡屡令柳如莲感觉万箭穿心。她甚至冒出过一次不再继续要儿子的念头。好在那一次之后,柳如莲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念头是恶毒的。生命自然奔她而来,她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呢。
从此,柳如莲咬牙忍耐一切,忍耐他们的争吵不休和相看两厌。她甚至觉得,他们以后的日子也许会慢慢好起来的。就像所有的吵闹不休的家庭一样。
直到有一天,有人对柳如莲说看见小木工和一个小媳妇在大排档喝酒。那个小媳妇是魏斌的老乡,一个橱柜店的老板娘。
柳如莲问起,小木工说:那有啥,人家是老板娘,出来跑业务的,哪能不喝酒。
柳如莲想到这个女人她也见过几次,长着一张柿饼脸,不至于会令男人有非分之想。也便不再追问。
只是后来的一次,柳如莲突然心血来潮,带着闺女,说去小木工正施工的工地玩玩。
那一天是工期恰巧结束时,装修工人都撤到了下一家,只有小木工留在房间里做尾验工作。
柳如莲到了门口敲门半天,没有人应声。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提前打招呼说要过来,难道魏斌他也去另一个工地了?
疑惑之际,不得不拨打电话。电话铃声在门里激烈地响了起来。
柳如莲有点生气地问:我都敲门半天了,耳朵有那么沉吗?
小木工打开门也没给柳如莲好脸色:工地到处都是灰尘,是孕妇和小孩来的地方吗?你俩来干嘛的?
囡囡接口:今天星期么,我没地方玩。我让妈妈带我来的。来跟你要钱,我要妈妈带我去超市。
柳如莲推门的瞬间,却看到那个别人说的和小木工在一起喝酒的老板娘的身影一闪,不见了,似乎是藏到了门后。
柳如莲瞬间明白了。
于是拉住囡囡朝前迈着的步子说:里头脏,都是灰,咱们不进去了,拿上钱就走。
小木工很快递出了一百块钱。
柳如莲接过拉住囡囡,逃一样下了楼梯。
晚上,柳如莲待囡囡睡着后,终于问出了憋在她胸口的疑问:那啥,朱老大的媳妇,如果她是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