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便令她不寒而栗。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在郗子兰身上。
许青文接道:“你放心,退一万步,若真是最坏的结果,我一定竭尽全力保下你。还有你章师叔掌门师兄一疼爱你,就算阿爻真的一时想不开……他们不会任由他伤你的……
郗子兰道:“章师叔他们知道了么?”
许青文道:“我还未告诉他们。”
她想先将冷耀祖郗子兰躯壳的血脉验一验,若两人是血亲,便证明是虚惊一场,就用不惊动别人了。
郗子兰道:“我若不是阿娘的骨肉,还能在宗门中呆下么?”
许青文早就盘算:“我会替你们寻个妥善的处,你有化神修为,又有羲神脉,即便离开宗门做个散修,祸或是另找个宗门,都会得很好。”
郗子兰浑身冰凉,这样的出路对冷家儿来说的确是“得很好”,可是对她来说,不啻云端落入深渊。
几百年来,她一直是羲传人,郗云阳妘素心的儿,金尊玉贵,众星捧月,她根本不了解别的活法,不想了解。
她又道:“那这具躯壳呢?阿爻哥哥一定不会让我带走的。”
许青文道:“当时出此下策,是因为你神魂受损,在玄冰中蕴养,要找命格相符的凡躯才能还魂,下蕴养了几百年,或许可以用天材地宝重塑一具躯壳……总会有办法的……”
用天才地宝重塑的躯壳比起真人当有诸多缺,否则郗子兰用不忍耐这具凡躯了。
郗子兰站起身,后突“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许青文面前,带哭腔唤了声“许姨”。
许青文愕:“你这是做什么?”
郗子兰道:“许姨,你说了此事尚无明证,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许青文立即抽出手:“怎么可以到此为止?”
郗子兰道:“即便冷嫣真是阿娘亲骨肉,她已魂飞魄散了,许姨莫要忘了,还是阿爻哥哥动的手,除了让所有人伤心痛苦、追悔莫及,还能做什么?将错就错对所有人都好。”
许青文冷下脸来:“那小姐小小姐呢?若嫣儿真是小姐亲骨肉,当不能让她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郗子兰膝行上前,抱住许青文的小腿:“许姨,我是你亲手养大的,我知道你最心疼我了,你难道忍心看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许青文霍起身,郗子兰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许青文道:“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小姐的血脉不容混淆,将错就错绝无可能!”
她似乎生怕己会动摇,便即拉郗子兰的胳膊:“事不宜迟,这就我招摇宫验神魂。”
郗子兰哪里肯依,不停地哭求。
两个修为高深的元君,竟似村『妇』搬拉扯起来。
郗子兰哭道:“许姨心里只有阿娘阿娘的亲骨肉,小养大的情分敌不一个身份……连一条活路都不肯留给我,真是绝情……”
却是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许青文急了:“我若不顾念多年情分,不会先来劝你,直接验明正身,公事公办。”
她顿了顿:“我对不起的是小姐小小姐,可没有对不起你,你鸠占鹊巢享了这么多年的福,难道还不知足?”
郗子兰道:“许姨当真不肯给我留条活路么?”
许青文却没听出她声音里的绝望,冷声道:“怎么就不留活路了?”
郗子兰道:“夺我的一切,『逼』死我又有何异?”
许青文几乎气笑了:“你若不是小姐,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你的,你知道冷家儿的什么日子?”
她顿了顿:“你不愿走,我传音给阿爻便是。”说便要捏诀。
郗子兰蓦地想起第一次见到冷耀祖父母时的情形。
那对夫妻不十来岁,可已满鬓苍白,脊背佝偻,脸上满是沟壑,双手因为常年劳作骨节粗大扭曲,手指家里嵌洗不的污泥。还有他们接赏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