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臣明日一早起去往广化寺现场查验之后,再做定夺。”
话到此处,薛讷终于明白了武则天找狄仁杰来的用意。此事虽然因天皇之梦与市井流言而起,乍看似乎不需要过多理会,但正所谓“三人成虎”,若不能给天皇一个满意的交代,势必会遂了幕后黑手之意,为天皇天后之间因朝堂之争变得微妙的关系制造更大裂痕。而狄仁杰的存在,正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第三方,他如何分析和解释此案,比起已经在三司会审中争执过的自己和高敏二人更为重要。狄仁杰的才能,薛讷自然毫不怀疑,但这个方从并州来的小法曹,能否把握住此案的分寸?何况此案将从根本上决定樊宁今后的人生,甚至生死。薛讷越想越急,忙叉手道:“陛下、天后,狄法曹才干惊人,臣一直万般钦佩,可他初到京中,万事皆不熟悉,恐怕延误查案,令二圣悬心。臣愿以十日为限期,侦破此案,如若到期渎职,辜负二圣所托,臣愿以死谢罪!”
说罢,薛讷重重叩首,惹得李弘焦急劝阻却来不及,只听身侧的樊宁说道:“你若因为此事死了,我便也不活了,横竖黄泉路上有个伴,总好过隔三岔两就给我安个爹,傻子一样被人鱼肉!”
李治与武则天听了这话,都面露惊讶之色,但他们没有诘问樊宁,而是双双看向李弘。李弘一时棘手,回道:“啊,慎言……入学崇贤馆之前,一直在观星观赎业,他两个是总角之好……”
总角之好……是不假,可还有些别的,无法言明,李弘自认为这一路已经够惹人嫌,不停穿梭在薛讷与樊宁间,生怕他两个过于亲近,但若樊宁真是安定,二圣必定还是会怪他没看好妹妹。不过眼下尚不是因此烦恼的时候,李弘陪着笑,叉手对二圣道:“父皇、母后,慎言虽非明法科出身,但侦办弘文馆别院案尽职尽责,甚有功勋,此案又是一开始儿臣委托他调查,不妨……也不要立什么军令状,就让慎言与狄法曹一道协力调查此案,如何?”
话虽如此,但明日一早,弹劾天后的奏承一定会摆在李治的桌案上。若不速度加以平息,朝中必定生乱。武则天自是看得清这处境,但她面色依旧沉定,看不出慌张,对薛讷道:“薛慎言,方才你说定能查明真相,可是已经有何线索了?”
若说去何处寻线索,薛讷尚无想法,但就像狄仁杰所说,只要是有苗头的案子,就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薛讷对武则天礼道:“回禀天后,臣有信心,定能侦破此案。”
“既然如此,本宫与你十日时间,做得好自然是大功一件,但若做不好,亦有重罚。薛慎言,你可敢应承吗?”
“重罚?这……”樊宁忍不住低声嗔着,话还未说完,便被李弘狠狠一扯袖,她只好吞了后面的话,但目光中还是充盈着对于薛讷的担忧。
除了樊宁与李弘外,狄仁杰与高敏的神色亦很复杂,不消说,十日的光景实在是太短,便是他们三个摒弃立场,一道查访也很难这样快破案,更莫提薛讷一个人,若他不想自寻死,就不当接这个活计。
孰料薛讷低头忖度一瞬,定定神思,跪地行大礼道:“臣薛慎言领命!”
“好,”武后向来干脆爽利,得到薛讷的应承后,立即吩咐左右,“本宫便以十日为期,责令薛慎言与狄仁杰一道查明此案。十日后,不论薛卿与狄卿是否查明真相,本宫都将命人把安定的棺椁挖出,打开来给陛下看。只要能够尽早平息朝中非议,令朝堂重归安稳,相信安定也不会有意见。如若棺中果然没有遗骸,或是有其他实据证实,当年确实是本宫偷梁换柱,假借亲生骨肉之死陷害他人,本宫愿意承受一切处罚,陛下……以为如何?”
李治显然没想到,之前一直反对开棺的武则天会这般激进,薛讷虽然聪慧,到底还是个方到及冠之年的孩子,与武则天又无甚交情,为何会这般信赖他?但若说如是作为有何益处,便是争取来十日光景,可以暂时堵住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