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那丫头,早在意料之中,但圣人思女心切,绝不会放置不管。如今洛阳那边都已布置妥当,樊宁由谁带往洛阳,都不会影响我的计划,只是便宜了薛讷那小子罢了。等到了洛阳,我们便依之前定好的计划一般,将人证物证一齐带到圣人那里去。只要令圣人信服了,那个姓武的女人绝对逃不脱大祸临头!”说罢,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未再多作停留。
“会主英明!”头戴“莱”字面具的人在他身后躬身作揖,毕恭毕敬目送会主走出了地宫。
空荡的通道内,回荡着会主渐渐远去的暗吟:“参遍空王色相空,一朝重入帝王宫。遗枝拨尽根犹在,喔喔晨鸡孰是雄……”
时光匆匆如水,从被收押到今日,已有十五六天的光景。是日一早,薛讷方从梦中醒来,便听得外面传来解开锁链的响动。一个内官模样略显纤细的男声说着“有劳”,而后便听一阵脚步声不紧不慢地渐渐迫近。
此处一向昏聩,及至眼前,薛讷方才看清,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御史,应当也是在二圣面前当差,特意来此,估计是又有新的圣谕下来。
薛讷忙起身,跪下叩拜,只听那御史操着纯正的洛阳官话,琅琅道:“宣圣人谕:前番关押薛慎言,是为惩戒,听闻已破弘文馆大案,朕心甚慰。且宫中秘案尚未侦破,着恢复薛慎言自由身,官复原职,限期一月查明案情,将事主带至御前。奉敕依奏。”
“谢圣人恩典!”薛讷再拜稽首。待御史离去,高敏笑眯眯地走至牢门前,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大门:“薛明府,恭喜啊!能够得到圣人垂青,前途不可限量。高某有幸相识,他日高升,莫忘你我相交一场,多多提携高某啊。”
今日高敏又恢复了那日在辋川初见时那副模样,爽朗阳光,一点也没有前几日咄咄逼人,胡搅蛮缠的样子,薛讷搞不清哪一副究竟才是此人真性情,回礼道:“高兄哪里的话,真是折煞薛某了。”
换上常服,出了刑部大门,薛讷一时不知该往何处走。他的马也不知让人弄到哪里去了,薛旺那混小子也没有来接他,是走路回平康坊,看刚挨了杖刑的薛楚玉,还是索性去东西市找个来城里贩柴的老汉,搭便车回蓝田去,正在两下权衡之际,薛讷听到有人远远唤着:“薛郎!薛郎!”
薛讷偏头一看,站在巷口的竟是张顺,他牵着一架马车,显然是来接自己的。本想着李弘尚在闭门思过期间,为不给他招惹麻烦,还是书信往来的好,没想到他一点也没有避嫌的意思,薛讷迎上前去,仍有些不放心:“殿下还在思过,你就这般堂而皇之地来接我,会不会……”
张顺接过薛讷的包袱,不由分说催他上车:“薛郎不必想那么多,殿下说了,此时避嫌才惹人可疑,快上车吧!”
说不想去东宫,自然是假的,到了东宫,就可以与樊宁相见了,薛讷俊俏的脸儿从额角红到脖根,心里的欢愉却是陡增,立即掀帘上了车。
哪知还未坐稳,便被人一把拉住,薛讷定睛一看,车上坐着一个身着女官服制的襦裙少女,正是樊宁。
薛讷还未回过神,樊宁便在他精瘦的腰上拧了一把,嗔道:“让你充英雄豪侠,牢可坐过瘾了?”
细细算来,打从那次在蓝田的分别,已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未能与她这般面对面说话,终得再度相见,薛讷已全然感受不到身上的痛楚,只顾望着樊宁,眼底满是无限的眷恋。
樊宁亦是眼眶发酸,却羞于承认自己的心意,见薛讷望着自己,桃花靥上登时泛起了红晕,心跳突突跳个不停。
忽然间,行进中的马车车轮卡上了道旁一块知情识趣的小石头,颠得车厢猛地一晃。樊宁为了给薛讷腾位还未坐稳,这一晃不打紧,令她失去重心,整个人生生跌进了薛讷怀里。
“你,你没事吧?”薛讷感受到怀里那团瘦小温暖的人儿,羞得差点打磕巴,但他更担心樊宁,忙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