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宁怔怔地看着薛讷,忽而感觉眼前这俊秀的少年有些陌生,她一直以为自己了解他的一切,谁承想竟连他有心上人都不知道。既然不是李媛嫒,一定是其他的王公贵女,横竖她不认识便是了。樊宁不想做个包打听,整了整情绪,努力将对话引向正题:“你今天一早不是去刑部了吗?可查出什么来了”
见樊宁没有追问,薛讷有些失落:“一早我在刑部提审了此案的全部证人,根据他们的口供,只能确定一件事……”
“什么?”樊宁瞪大清澈的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薛讷,樱红的小嘴轻轻抿着,看似颇有些紧张。
樊宁的红颜近在咫尺,好看的桃花眼清亮如水,黑黑的眸子灵活又俏皮,薛讷在她的注视下面色微赧,低头轻道:“能确定的就是,你的嫌疑最大……”
樊宁登时暴起,对着薛讷一顿拳打脚踢:“再说废话,看我不打死你!”
薛讷抱着吃痛的身子告饶:“哎哎,我重新说,我重新说!”
樊宁这才停了手,捋了捋拨乱的头发,抬抬下巴,示意薛讷有屁快放。薛讷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徐缓说道:“首先,既然你是无辜的,我们就要搞清楚,凶手是用了什么办法混进了弘文馆别院,杀掉守卫长,然后自己假扮成守卫长与你比试,又用什么方法让自己逃离时没有被守卫后院的沈七发现;亦或者沈七,也就是打扫后院那个孩子,是在作伪证,在配合凶手说谎,毕竟像他那样性格偏弱的孩子,很有可能被凶手威逼胁迫。”
樊宁突然一拊掌,像是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惊得薛讷向后一趔,差点跌下榻去:“对了,今日我出门去,虽没找到我师父,但我想起了一件事,就是那个我在阁楼一二层之间,曾经闻到的胡饼香,与平素里坊间卖的味道不同,上午我路过西市巷口的兴城阁,亦闻到了相同的味道!”
兴城阁?薛讷很清楚,兴城阁是胡人常爱去聚餐之所,那里做的饭食的味道,向来与汉人不同。这些守卫们每五日一交班,无事不能离职,例餐中没有兴城阁的胡饼,像樊宁或是那些来取经书的僧人,亦无必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再次用饭。这也能从侧面证明,弘文馆别院确实曾被外人入侵,但能做此大案的人,当真会嘴馋到这个地步,忍不住偷吃胡饼吗?薛讷如是想着,忽而转过神来,看到樊宁身上穿的原是他的衣衫,头上戴的亦是他的幞头,低声问道:“你今日出府去了?”
樊宁自知行为有些鲁莽,赶忙从衣襟里摸出那两撇胡须,贴在鼻翼之下,噘嘴卡着它不掉,从牙缝里挤字道:“我变装了,无人发现,今日你们府上设宴,本就乱糟糟的,根本无人注意到我。”
薛讷拿起樊宁的假胡子,上下端详着:“这是什么?”
“头发,我剪了头发,用你的米糊粘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你怎的……”
“反正我没爹没娘的,我管这些”,樊宁如是答着,桃花眼里一丝落寞转瞬即逝,“这两日你得空,帮我去平康坊看看罢,问问那几个歌舞伎,到底看见我师父没?”
薛家家教森严,薛讷从不敢去平康坊喝酒作乐,但见樊宁如是紧张李淳风,他一口应承下来,旋即又露了怯:“我托个可信之人帮你打听……”
樊宁了解薛讷为人,知道他见了鸨母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点点头未难为他:“你嘱咐那人,定问仔细就是了。”
“放心罢,李师父一定会平安的。至于案子的事,眼下亦非毫无眉目”,薛讷宽慰着樊宁,对她讲解着自己的发现,“两个突破点,一个是在如此森严的防备下,凶手如何进入弘文馆别院内;另一个则是在没有一兵一甲遗失的情况下,凶手如何得到同守卫长身上一模一样的装备。不论如何,凶手一定有共犯,而共犯就在别院守卫之中。”
“可你不是已经提审过他们了,他们一个个都把自己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