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仁毕竟属于东北地区,哪怕是过了清明,气温还是没怎么提升起来,所以现在屋里还烧着炕。
如果只是单纯的把信纸放在炕上,最多给烤黄了,影响一下纸张的颜色,但并不影响阅读。
可佟师傅是从山上下来的,现在山上还有没化的雪。他身上的衣服带着寒气和水气,往回信上一坐,信纸就有些潮湿了,再被热炕一熥,等林雪纯他们发现的时候,信封和信纸都给烤脆了。
用手一拿,直掉渣。
幸好他们发现的时候,张放已经去了隔壁,去陪着他的小徒弟们去睡觉了,并不知道自己日思夜盼的回信已经碎成渣渣了。
林雪纯、罗凯铭和佟师傅三个人看着烤得发黄的勉强能拼出来的几个字面面相觑。
罗凯铭问:“这怎么办?怎么跟师父交代?”
林雪纯说:“实话实说?”
佟师傅反对,说:“不行。”
林雪纯和罗凯铭异口同声的问:“为啥呀?”
佟师傅说:“这不是他俩这么多年都不捅破窗户纸,我着急,就故意在佩儿面前说了许多瞧不上张放的话,想激起佩儿的逆反心理。
佩儿给张放的回复要是不同意,那还好。万一要是同意,她以为我是故意的,咋办?”
林雪纯问:“爷爷,敢情你是在师父这边拼命推销小师父,却在小师父那边拼命贬低师父呀。
其实你要是不搞这么一出,说不定他俩早就在一起了。咱们也不用为这回信烦恼了。”
佟师傅说:“你还小,不明白,这闺女到了一定的岁数,她就喜欢跟她爹反着来。而且有的时候,你越想达成什么目的的时候,越是反其道而行,效果反而更好。
不过,雪儿,你上午就拿到佩儿的回信了,你咋不直接给张放。你要是不拖到晚上,不也不至于脆了吗?”
罗凯铭说:“爷爷,咱现在就别互相推诿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这要是一般的信,咱们可以想办法糊弄过去。可这是佩姨给师父的回信呀。咱们就算是都想撮合他俩,可毕竟谁也不是佩姨肚子里的蛔虫,也不知道佩姨到底写了什么。
就抢救下来的这些只言片语,也很难把佩姨的意思给拼凑完整。”
林雪纯说:“我看,现在就两个办法。”
“什么?”佟师傅和罗凯铭同时问道。
林雪纯说:“一个是告诉师父实情,让他再给小师父写一封信。再一个是告诉小师父实情,让她再给师父写一封回信。”
罗凯铭和佟师傅直接说:“还是告诉张放/师父实情吧。”
林雪纯看这俩人的意思,应该是要自己去说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男人,关键时刻果然指望不上。”
佟师傅推了推罗凯铭,说:“你收拾他,我先去睡了。这老胳膊老腿的在野外过了半个月,确实想着热炕了。”
林雪纯说:“不烧炕回信也不会脆了,明天就停了,还省钱。”
她说这话也就是怄气,其实她自己比谁都怕冷,更何况现在家里烧炕根本不花钱,用的是木头,不是煤炭,这些木头都是张放带徒弟们跑步时顺便从山里捡的。
去的时候空手去,回来的时候都是负重回来,可算是把压榨童工给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罗凯铭想安慰一下林雪纯,结果林雪纯把刚才拼凑起来的几张纸片一推,披上外衣就出去找张放去了。
本来很简单的事情,结果到了张放那里却给理解偏了。
他以为是佟佩儿拒绝了他,林雪纯怕他伤心,所以编了个理由骗他。嘴上虽然答应了明天一早就写信,但心里早就滴血了。
第二天早上,就连晚上回家的徒弟都来了,张放还在炕上赖着没起呢。
毕竟是收了人家家长钱的,为了不耽误孩子们的训练,罗凯铭只能代替张放带领孩子们去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