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此去湖广要多加小心,”于谦叮嘱道:“苗人狡悍,兼之所居之处山高林密,我军如要进剿切记勿要孤军深入。”
“大人觉得这场仗不宜再打下去?”
于谦点点头,叹息一声,“若在平原旷野,我军自不惧苗人,但苗地的形势对我军不利啊!”顿了顿续道:“论天时,朝廷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粮饷不继,将士们疲惫厌战。论地利,苗人恃险与我军对峙,使我们进展唯艰,空耗粮饷而收获甚微。论人和,苗人上下一心,与我顽抗到底,使我军无法探知苗人情况。天时地利人和均与我不利,这仗如何能打下去?”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如果劳师无功,朝廷追究罪责,牧云怕是难以躲过去啊!”
杨牧云却是坦然一笑,“该来的终究会来,躲是躲不过去的,大人在朝中也不容易,多多保重!”
“牧云,”于谦深望着他,“若能劝说苗人归顺朝廷,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大幸。”
“我会尽量一试,不过希望不大。”
两人正说着话,一名兵部的属官进来禀道:“大人,南宫那边来人了。说是有事要见杨大人。”
“南宫?”杨牧云和于谦互相对望一眼,“他在哪里?”
......
来人是一名老太监,他笑着朝杨牧云拱手一礼,“杨大人。”
“公公眼生得紧,不知找我有何事?”
“杨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
杨牧云将他领进自己的签押房,那老太监便自报家门,“咱家阮浪,是奉太上皇之命来见杨大人的。”
“哦?”
“杨大人应该知道,前太子陷在了苗地,”阮浪缓缓说道:“太上皇只剩这一点儿骨血,所以让咱家代他恳求杨大人,如果可能的话,救他回来。”
“我明白了,”杨牧云点点头,“就算太上皇不托你前来,我也一定会救太子回来的。”
“多谢杨大人。”阮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件金光灿然的物事。
杨牧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刀。刀鞘是金制的,上面镶满了宝石。
“刷——”阮浪拔刀出鞘,刀锋闪耀着金芒,是一把金刀。
“太上皇别无长物,”阮浪收刀回鞘,将这把金刀呈递至杨牧云面前,“还请杨大人收下。”
杨牧云却一动不动,“这把刀还是请阮公公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杨大人是看不上这把刀么?”
“阮公公,”杨牧云凝视着他道:“要知道与太上皇走的过近的话,对你不利。”
“咱家知道。”
“那你为何还愿意为了太上皇而私下里见我呢?”
阮浪沉默片刻说道:“不瞒杨大人,咱家是永乐年间入宫的,自小看着太上皇长大。眼见他沦落至此,咱家心里比什么都难受,哪怕舍却这条老命,也要帮太上皇一把。”
“阮公公能够为了帮太上皇而不要命,难道我就要图区区一把金刀么?”杨牧云说道:“我帮太上皇,并无所图,还请阮公公将这句话转告给太上皇。”
“杨大人高义,”阮浪起身朝他深深一揖,“您一路保重,咱家这就把您的话转告给太上皇,好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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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云眼望着京城高大的城墙渐渐离自己远去,心里颇有些依依不舍。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离开的话,可以去求皇上,让他收回成命。”林媚儿在一旁说道。
杨牧云摇摇头,“皇上不愿意再见到我,才刻意如此安排的,我又怎能如此的不识趣?”
“你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变成如今这样,有没有感到后悔?”林媚儿眨眨眼,“毕竟你的官职和爵位都是他封的,而不是太上皇在位时。”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提又有何益?”杨牧云微微摇头,“皇上不管怎样对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