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居然有如此有趣的人,”杨牧云看了宁祖儿一眼,“倒不可不前去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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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聚轩的大堂上站着一群梳着辫发,身穿窄袖交领长袍,膀大腰圆的蒙古人。只见他们一个个卷起袖子,抱起酒店里半人高的酒坛子就往停在店外的马车上装。
只见其中有一名身穿蓝色丝绸缎袍,脚蹬马靴的蒙古壮汉身材异常高大,比其他人都高了一个头,好像是这些人的首领,他站在那里呼来喝去,好像催促其他人快些装酒。
他伸手抓过一坛酒,粗大厚实的手掌在坛口一拍,泥封应声而落。然后将酒坛高高举起,脖颈一扬,张开大口就往里灌去......
看着大股清冽的酒水如同泉水一样汩汩灌入他那簸箕般的大嘴,连气都不喘一口,杨牧云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我觉得不像牛饮,更像鲸。”杨牧云喃喃说道。
“你不觉得这样更有男子气概么?”宁祖儿乜了杨牧云一眼说道。
“我差点儿忘了,他更欣赏的是男人。”杨牧云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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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那蓝袍蒙古壮汉将坛子里的喝得一滴不剩,脸也不红,肚腹只是微微隆起,伸袖一抹嘴边的酒渍,将空坛子扔给一名手下,“把它也装上车。”
那名手下应了一声,抱起空坛子快步奔出去了。
“他们拿这空坛子做甚?”杨牧云奇怪的问那酒保。
“装奶或酒呀!”酒保讥笑着摇了摇头,“他们除了放牧牛羊马匹,什么也造不出来。咱们大明的东西在他们眼里一个个都跟宝贝似的。”
“还是大都的酒好喝,”那蓝袍蒙古壮汉叹道:“不像我们草原上的马奶酒,喝着有一股酸味。”
杨牧云听了脸色一变,蒙古人都被赶出中原八十载了,还动不动就将大明的京师称为元大都,简直不把大明放在眼里。
“大都的酒不但好喝,”一名手下在旁边凑趣道:“连人也生的水灵,伸手一掐都能掐出水来,”斜了站在一旁的宁祖儿一眼,“这男人都比咱们草原上的女子生得俊俏。”
蓝袍蒙古壮汉的目光在宁祖儿身上一扫,一脸淫邪的大笑起来。
宁祖儿的剑眉一竖,正待发作,却被杨牧云伸手拦住。
“宁公子,”杨牧云冲他微微一笑,“我突然想起一段佳文,邀君共赏之,可否?”
“是何佳文?”宁祖儿强忍胸中怒气问道。
“我太祖皇帝的奉天讨元北伐檄文,君可曾听过?”杨牧云向他挤了挤眼睛。
“略有所闻,”宁祖儿睨了那群蒙古人一眼,“只是内容有些记不大清了,杨兄可否讲给我听听?”
“此文出自我大明开国宋大学士之手,其文华美,百年难得一见,”杨牧云朗声说道:“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从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末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者。”
“此句何解?”宁祖儿眉头舒展,唇角一勾问道。
“这句话说的是自古以来,我中原帝王都是号令天下的,周围的夷狄都奉我中原帝王为天下共主,向我中原帝王称臣纳贡,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夷狄占据中原而统治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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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之臣子,不遵祖训,废坏纲常,有如大德废长立幼,泰定以臣弑君,天历以弟鸩兄,至于弟收兄妻,子征父妾,上下相习,恬不为怪,其于父子君臣夫妻长幼之伦,渎乱甚矣。”说到这里杨牧云的眼神飘向那群蒙古人。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宁祖儿忍住笑问道。
“前元的伪帝与臣子都不遵从祖先的遗训,破坏了伦理纲常,如前元大德年间,伪帝铁木儿废长子立幼子为太子;泰定年间,臣子弑杀伪帝也孙铁木儿;天历年间,弟弟懿质班毒杀兄长和世。至于弟弟抢夺兄长的妻子,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