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西大梁门悄悄打开了,杨牧云领着一支两千余人的队伍静静的出了城门,一直向西走去。这支队伍里押着数百辆装满粮食的大车,每辆大车上都扣着几口百饮大锅,整支队伍鸦雀无声,连拉车的骡马的蹄子上都裹上布,嘴里也塞上了东西。
“儿,你有没有能让人服用了后感觉浑身无力的药?”一辆马车上,杨牧云向坐在身边的阿问道。
“有啊。”阿浅浅的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花青色的小瓷缸来,得意的在杨牧云眼前晃了晃。
“这么少?”杨牧云眉头一皱,向前后看了看,“这可是有几百口大锅呢,这点儿东西如何够用?”
“我这里面装的不是药,而是蛊虫,”阿解释道:“这是我们苗地特有的稣麻虫,不小心被它叮一下,就会让人感到全身软绵绵的,一个小指头都提不起来。”
“你准备放它们出来去咬那些灾民么?”杨牧云脸现奇怪的表情。
“待会儿粥棚一开,有超过十万名灾民呢,哪儿咬得过来呀!”阿向他挤挤眼睛。
“那你准备怎么做?”杨牧云更奇怪了。
“等几百口大锅一支开,熬满了粥,”阿神秘地一笑,“我就在每口锅里放一只虫就可以了,保正每个人喝完了粥一天都不想动弹。”
“还是你有办法。”杨牧云赞道。心里却说:你们苗人身上古怪的玩意真多。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暗道:宁公子和郡主应该回到王府了吧?不知他们见到王爷时说起王妃的身份,王爷会不会相信?
城墙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衣着普通的中年妇人正在跟一个黑衣人窃窃私语。
“属下拜见邢副旗主。”黑衣人向着中年妇人躬身一揖。
“庄圣使此来可带有旗主新的指令?”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妇人就是观音教副旗主邢江燕。
“回邢副旗主,”庄圣使垂眉敛目的说道:“楚旗主有令,等她借周王爷祝寿之机将开封城文武官员一网打进之后,你这里就发动攻击,她再指挥周王府仪卫司的人马接应你进城。”
“她指挥?”邢江燕轻笑一声,“不是周王府的二殿下朱子么?”
“邢副旗主,”庄圣使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的说道:“夺取开封省府是一件大事,就连圣主她老人家也颇为重视,我们千万不能......”
“庄圣使想多了,”邢江燕悠悠道:“我只是怕楚旗主被朱子那小子给耍了,毕竟此一役可投入了我金缕旗的全部力量,万一有所闪失的话,可不好向圣主她老人家交代。”
“我看是你想多了,”庄圣使心中暗哼一声,“你不就是觉得楚明心年轻,心里不服她当这个旗主么?你虽然资历甚老,可楚明心是圣主身边的高徒,仅次于少主,而且她又成功打进周王府做了王妃,又岂是你能比得了的?”
他心里这样想,但脸上仍不失恭谨之态,“邢副旗主多虑了,朱子一旦站在我教旗下,就再无转圜的余地,等楚旗主借着他的名义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天下豪杰当望风景从。”
“希望如庄圣使所言......”
邢江燕正想再说几句,突然发现人群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邢江燕急急问道。
一名黑衣汉子匆匆跑过来禀告道:“邢副旗主,官兵在西边大梁门十里之外的地方架起了几百口大锅正在煮粥,已经有不少灾民跑过去了。”
“什么?官兵竟然出了大梁门了?” 邢江燕和庄圣使向西边看去,只见西边天空上烟气冲天......
年富、窦参将和陶指挥看着城下的灾民纷纷向西涌去,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杨千户此法可算暂时解了我开封之厄呀!”年富捋须说道。
“乱党蛊惑灾民行围三阙一之法,想逼我等放弃开封,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窦参将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