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段炯目光中的苍利，此时的董卓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下意识的规避开段炯凝视自己目光的同时，也不禁垂下了头去。
段炯走到董卓身前，下意识的先咳嗽了两声。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让董卓的身体又是忍不住般的一颤。
“仲颖，你在自家干得好事啊。”
“大人，我……”
段炯一句话，韵味颇重。董卓听得出来，心中不觉产生惶恐。
他微微抬头，一眼看到段炯凝视自己的严厉目光。紧跟着身子又是一抖，下意识又低下了头。
“宴客就宴客，何必非要杀牛？具体什么罪过，你难道不清楚么？况且那都是些什么人，当真值得你这么做么？”
段炯一声叱责，同时也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份书简丢在地上。随即转身，再度归座。
眼看段炯的身影越走越远，董卓久久屏住的呼吸，此时这才敢长出了口气。望着段炯丢在地上的书简，他立即明白了段炯的意思。
此时俯下身子将书简捡起查看，仅仅只是一眼就让此时的董卓脸色一沉。
书信是羌胡首领托人写给段炯的，居然是举报自己屠杀耕牛的罪行。书信中的言辞犀利，显然是要借段家之手将自己除掉。
看罢书信，董卓不觉骇然。
此书信两重目的，第一是揭露了举报自己的人。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根本不是府中那些段家的眼线所谓。第二就是段炯此番的做法，显然表明了他和胡羌贼人之间的关系。本以为他对此还会有所隐藏，却没想到段炯竟是没有丝毫的避讳。
“看看，你都交了些什么样的朋友。不是商人就是胡羌，你倒是一心把他们当朋友。然而人家，可当真诚心诚意的对过你么？”
段炯的一句话，让此时的董卓如遭雷劫。
短短一天自己的经历，显然段家已经完全了然。其中包括胡轸的造访，张俊平的拉拢。所有的一切，此时显然全都没有逃过段家的眼睛。
眼看董卓阴沉着脸不说话，段炯也再度稳坐了下来。
他看着董卓，目光凝重的一声叹息。原本眼神中的苍利，此时也变得逐渐柔和了下来。
“仲颖啊，我知道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我段家，如今的你或许都产生了些许的偏见。照理说，我没必要和你讲那么许多。然而我始终认为你是个可造之材，实在不想荒废了你。你年少轻狂，很多事情还喜欢意气用事。我也年轻过，所以很理解你此番的想法和做法。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意气用事会害死很多的人。”
一番看似语重心长的话语，让此时的董卓心绪很乱。
事实证明，自己始终是错了。若非自己的意气用事，岂能害了董越和董旻一并入狱。然而在这西凉，到底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
如今的自己，显然有些傻傻分不清。
还有，如今的段家到底目的何在。
诸如张俊平所论，易货场的变故，不是应该让段炯愤恨自己才对么？怎么看如今的段炯，似乎并没有要自己性命的意思。
毕竟罪证掌握在他的手中，他要真想处决自己，如今显然已经够了。
似如这般大费周章的和自己说那么多没用的话，具体还有什么意义？董卓想不明白，此时竟是一脸鄙夷的抬头看向段炯。
段炯微然一笑，仿佛彻底看透了董卓的心意。
“仲颖，我知道你胸怀一腔热血。但以你所见，能够平稳我凉州沃土的人究竟是谁？诸如你目前所见，其实你的选择能有很多。胡人羌人以及张俊平所属的商会之类，几乎比比皆是。所有人都看中你的声望和能力，其实你未必非要选择我段家不可。”
“大人，我……”
“听我把话说完。”段炯一声呵斥，直接打断了董卓的话。他微微蹙眉，脸色也变得严厉起来：“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