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中,一个身份颇为特殊的人,更有着一件徐阶所想要隐瞒的事。只是这件徐阶所想要隐瞒的事,却在这种毫无征兆之中,被嘉靖直接捅了出来。
徐阶脸色当即一惊,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会捅出此事,却是当即惊讶地望向了陪伴皇上身旁的黄锦,黄锦似乎亦是摸不着头脑地蹙着眉头。
由于嘉靖一直深处宫中,哪怕仅剩的儿子裕王都不曾见上一面,更别说其他不相干的人了。由于这段时间身体有恙,早已经停了醮斋活动,连同其他三位阁臣都很久不见。
严嵩的死讯是最近才传到京城,嘉靖突然间这一问,要么又是心有所梦所致,要么就是他从哪里听到了这个“传闻”。
徐阶没能从黄锦那里得到答案,但终究是经过几十年官场摸爬滚打的老人,很快镇定下来地询问道:“皇上,不知此事从何处得知?”
“朕……是在问你!”嘉靖心谙帝王心术,又焉能如此轻意地给徐阶探了底,显得有些不悦地强调道。
徐阶虽然猜测很可能还是嘉靖又做梦了,但出于谨慎的考虑,却是硬着头皮进行回应道:“回禀皇上,京城关于严阁老的事情传闻众多,确实有他身死一说,但此等传闻不可轻易当真啊!”顿了顿,又是忍不住继续套话地道:“臣并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却不知皇上是从何处听得此事?”
黄锦的眉头深深地蹙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睛则是落到了那份一直静静地躺着的奏疏。
嘉靖亦是不再隐瞒,便是淡淡地回应道:“此事正是由林尚书在奏疏中提及!”
“他怎么能将此等不实之言上禀于皇上,严阁老死于破庙本就荒谬不可信,其此举怕是别有用处吧?”徐阶当即抛出了阴谋论,直接给林晧然扣了一个“另有用心”的帽子道。
虽然自己想要隐瞒严嵩的秘密已经被那小子洞察,但那小子直接上疏捅破此事,已然是落得了一个下乘。由于痕迹太重,自然是要落得一个居心叵测。
嘉靖却是猛地坐了起来,显得无比震惊地望向徐阶询问道:“你……你是说惟中死于破庙之中?”
人终究一死,特别是已经高龄八十七岁的严嵩,这死去并不会过于令人意外。只是严嵩死在何处,是何种死法,已然是有所差别。
此言一出,令到空气的温度地骤然降了几度。
黄锦看到嘉靖这般反应,知道徐阶刚刚的话不仅没能泼给林晧然脏水,反倒是令到当今的皇上更加重视此事来了。
哪怕他时时刻刻侍候于嘉靖,但真论到感情的话,他却是远远比不上严嵩。
啊?
徐阶的眼睛不由得瞪了起来,发现事情跟他所想的有些出入。本以为林晧然是在奏疏中将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嘉靖,但看着嘉靖这个反应,已然并不是这个样子。
他暗暗地咽了咽吐沫,还是忍不住打听道:“皇上,此事林尚书没有提及吗?”
“他仅在奏疏中提及:嵩已死,银未清,抄家之银何时了!”嘉靖则是望着徐阶,显得一字一句地回应道。
这……
黄锦听到这个答案,眼睛复杂地望向了徐阶。
“年轻人又不讲武德了啊!”
徐阶顿时感到一阵老齿发痛,心里暗暗地腹议道。
他一直在提防着这个智计如妖的林晧然,早前为了如何庇护成守节而绞尽脑汁,本以为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但结果还是给那个三步一算给算计了。
只是由始至终,林晧然的气势汹汹哪里是要对成守节开刀,哪是想要将严家脏银运送京城解户部的燃眉之急,分明就是他林晧然想要告诉皇上:那个严老头已经死了。
这千防万防,结果还是给那小子钻了空子,偏偏还不是那种令人诟病的小报告方式,而是这般浑然天成的“嵩已死,银未清”,却是达到他真正的意图。
却是不得不承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