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天透着几分的寒意,青砖街道似乎少了往日的热闹和喧嚣,经历几场秋雨后,天空总是阴沉沉的。
只是酒楼和茶肆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这京城的士子和百姓仿佛拥有无尽的精力和智慧,每每总是举着酒杯或茶盏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振武营不是被解散了吗?”
“这事谁知道,听说是户部克扣兵饷所致!”
“户部可谓是小鬼当家,扣了人家的兵饷,人家不闹腾就奇哉怪也!”
……
京城的人士的消息素来灵通,南京振武营兵变的消息已经传了开来,这里的酒客或茶客将矛头纷纷指向了户部以及林晧然。
堂堂的大明正二品大员,掌握大明财政大权的户部尚书,在他们很多人的眼里已经成了“小鬼当家”,更是将事情的过错归咎于林晧然。
事情的真相如何,已然变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京城的舆论已经将矛头指向了林晧然,直接将林晧然推到了风头浪尖之上。
林晧然在刚刚过去的柳如月事情上还没有洗清嫌疑,结果又摊上了这个事,可谓是雪上加霜,呈现着风雨欲来的势头。
只是市井的喧嚣影响不到朝局,特别当今皇上嘉靖常年躲在西苑修仙练丹,哪怕京城的百姓喊破喉咙亦是传不到嘉靖的耳中。
西苑,秋意渐浓,大液池岛上的树木已经枯黄,这片金碧辉煌的宫殿群少了一些生机。
太监和宫女在万寿宫进进出出,每个人都如同忙碌的蚂蚁般,脚下不敢发生一点声息地走在光滑的地面上,显得如履薄冰一般。
前殿长案上的奏疏已经是堆积如山,只是太监和宫女并没有停留,而是匆匆地走过,走向内殿的寝室。
这里面住着大明的亿万子民之主嘉靖,敢在这里如此肆无忌惮咳嗽的人,已然是嘉靖本人无疑,令到太监和宫女都显得害怕地低下了头。
到了里面,黄锦已经在那里焦急地等待。在黄锦的引领下,太监和宫人送来了洗漱的用品,服侍着皇上起居。
嘉靖跟着以前那般,坐在床沿上很是配合着洗漱,只是脸上的皱纹明显增多。
虽然他是一个长寿的皇帝,但终究是敌不过岁月的侵蚀,除了皮肤显得白皙此,整个人跟很多六旬老人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他头上的头发同样已经花白。
去年冬天染了风寒后,他的身体一直不见好转。虽然他坚持着斋醮和服用灵丹,但病情一直不见好转,而最近的咳嗽明显加重。
不过这没能动摇他修道的决心,他从小就是一个执拗的性子,哪怕是到死的那一天,亦不会放弃他汲汲以求的长生梦。
“主子,你比昨日还要咳嗽得厉害,要不还是叫李太医过来瞧一瞧吧?”黄锦时时刻刻关注着嘉靖的身体状况,这时显得关心地提议道。
嘉靖如同任性而倔强的孩子般,板着脸摆了摆手,却是进行询问道:“朕不用那等俗物,送灵丹进来吧!”
黄锦暗叹一声,他亦是知晓皇上听得劝,那么今天的太阳就会打西边出来,则是无奈地对着珠帘后面的太监和宫女招了招手。
说来亦怪,随着灵药下肚,嘉靖的身体显得暖洋洋的,而咳嗽的症状明显减轻,陶仿和陶承恩等人炼制的丹药似乎颇有神效。
亦是不得不承认,徐阶在找人方面仅算是一把好手,昔日举荐的蓝道行成为了最受器重的预卜道士,而今牵线的陶仿成为当下的第一炼丹师。
“黄锦,南京那边今日可有什么消息?”嘉靖服过丹药后,显得关切地询问道。
虽然他沉迷于修玄,但亦是不愿意成为朱家的罪人,不愿意在他手里失去大明江山。当初之所以器重杨博,正是杨博能够帮着他守住边疆。
自从得知南京振武营兵变的消息后,他对南京方面亦是焦急和重视,所以亦是率先打听着南京的情报。
现在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