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微往后翻,在企图动用官府力量扳回局面的吃了软钉子后,王有寅并没有当即返回拙政园,而是为着他的丝绸和生丝找上了联合钱庄。
钱掌柜在得知王有寅的来意后,却是在里面的客厅招待了王有寅,却是轻轻地摇头道:“这种老式的丝绸?我们联合钱庄现在不收!”
“我可以降价,只要十五两!”王有寅没有理会仆人送上的茶水,心里发狠地咬牙道。
钱掌柜端起茶盏抬头望了他一眼,仍然轻轻地摇头拒绝道:“广东市舶司那边已经说了,人家佛郎机人不要这种老式的丝绸,我要你这种丝绸何用?”
“别用这种理由搪塞于我,你出多少两?”王有寅心知现在是由人家说得算,当即愤恨地质问道。
钱掌捏着茶盏子轻泼着茶水,显得云淡风轻地道:“这话不骗你!广东市舶司已经下达禁令,这种老式丝绸每匹比新式丝绸要缩水不少,且不利于裁剪,现在不允许商人出售此种老式丝绸!”
“别家或许不行,但你家肯定没问题!”王有寅放下最后一丝侥幸,深知人家已经是要借此将他逼上绝路,当即愤恨地询问道。
钱掌柜轻呷了一口茶水,最后抬起头认真地道:“七两一匹!”
“你……休想!”王有寅虽然猜到联合钱庄不会高价吃下他手上的货,但听到这个离谱的价钱,当即目眦欲裂地起来道。
钱掌柜迎着他愤怒的目光,却是一本正经地回应道:“这是上头定下的价钱,我亦是传个话!如果不合适的话,你大可离开!”
王有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即便是挥袖离开。
只是他前脚刚离开,关于他主动上门寻找联合钱庄出售丝绸的消息当即传得沸沸扬扬,而还在拙政园的顾思鼎等消息的徐少泉等人则是骂骂咧咧地离开。
“四两,你们的价钱太贵了!”
“我不管你们多少两进的货,现在城中并不缺生丝!”
“再说了,五月的新丝马上就是要上市了,你们这都是陈丝呢!”
……
苏州城生丝的价格在经历一个大波动后,随着联合钱庄调来大批量的生丝,加之王有寅等人要将囤积的生丝急于变现,生丝从抢手货成为了被人嫌弃的对象。
当然,嫌弃是一个夸张的词,但确实是卖不起价钱,更不可能按原价将他们的生丝买下来。
“什么?徐少泉降到三两二钱了?”
“你如果全部要的话,我愿意出三两,只需要三两,算我血赔了!”
“他那边只要三两?我这边可以给你再便宜一成,质量还比他们家要好!”
……
随着他们的联盟分崩离析,王有寅等人当即从团结一致的兄弟帮变成了商场上的敌人,而他们偏偏都急于出手,几家又相互杀价,最终是以极低的价格处理掉了。
老式丝绸的遭遇跟生丝的情况相似,甚至比生丝还不堪。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跟联合钱庄签订供销协议了!”
“前阵子我求着你们给我丝绸,怎么今天反过来了?爷现在不要了!”
“我是跟广东那边做丝绸买卖不假,但人家现在只要新式丝绸,我要你的老式丝绸做甚?”
……
面对着王有寅等人的主动推销丝绸,苏州城的丝绸商人亦是纷纷进行了表态,对这种老式丝绸却都是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如果他们不是急于变现,靠着国内市场还是能够慢慢消化掉的。只是全国各地的丝绸经销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海外渠道随着禁令出台,等于是堵死了老式丝绸的活路。
正是如此,王有寅等人囤积的十余万匹丝绸,平时至少能卖上一百二十万两,但现在只能是以低价进行处理,这样才能变现归还那些金主的欠银。
“这个宅子还算不错,咱们的债务便一笔勾销了!”
徐少泉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