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个雨水充沛的季节。
泰兴县被一大团乌云所笼罩,整座城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末世之感。
随着一阵凉风刮起,一场大雨悄然降临。黄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房顶上,顺着青瓦的水道流了下去,在屋檐形成了一道道水帘。
泰兴县衙自然无法幸免,很快被这块突如其来的雨水所吞没。不仅是县衙破旧的屋舍,县衙后花园的假山、树木和花草都遭到了雨水的肆虐,令到整个天地成为了雨水的海洋。
正是这个被大雨肆虐的天气,在县衙一处花厅传来了敲击碟盘的声音,并伴随着朗朗的男声传出。
蒙诏很喜欢这种下雨天,正在用筷子敲击着碟盘,并是朗声地唱道:“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出街着花鞋。花鞋、花袜、花腰带,珍珠蝴蝶两边排……”
这是流行于广东的歌谣,颇的岭南风味,却是蒙诏的最爱。而今看着外面的雨景,却是触景生情,却是在这里演奏了起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好!”
石知县很是配合地拍手称好,虽然蒙诏的唱腔很是一般,但仍然很给面子地表现着津津有味的模样。
“石知县,献丑了!”
蒙诏看着石知县给力地拍掌,心里显得很是高兴,并由衷地拱手表示感谢道。
石知县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跟着蒙诏相谈甚欢,但眼角频频地观察着林晧然的反应。
他能够从泰兴县的泥泽中爬出来,能够品尝到权力的一丝味道,却全然是受眼前这位大人物所赐,心里亦是想要千方百计地巴结这位大人物。
林晧然没有太强的官瘾,今天仍然是一副书生装扮。他的头戴着四方平定巾,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儒补,整个人显得是温文尔雅,正是安静地坐在这里喝茶,同时欣赏着这雨景。
跟着很多上位者般,他亦是越来沉默寡言,正所谓“刑不可知,威不可测”,沉默是一个上位者的必修课。
此时此刻,他丝毫没有参与话题的意思,显得出神地望着正在被雨水冲刷的一座假山。
竹斋眠听雨,梦里长青苔。
门寂山相对,身闲鸟不猜。
……
石知县不敢轻易打扰这位上官,却是继续跟着蒙诏自娱自乐,面对着院中的青竹,像模像样地吟诵了方岳的古诗。
在将诗念出来,他却是有意无意地睥了林晧然一眼,想看看林晧然的反应。
这诗既是应景,又是提到了竹,已然是要投竹君子林晧然所好。
只是他注定是要失望,因为林晧然还是无动于衷。林晧然的眼睛深邃,似乎是被院中的雨景所吸引,频频地凝视着后花园中的那一座假山。
咦?
蒙诏发现了林晧然心不在焉,只是却不敢打扰,只好继续跟着石知县谈论诗词。
上位者的好处在于,不需要照顾其他人的感受,能够随心所欲地选择沉默和忧郁。
“林大人,奴家做的点心如何?”
在花厅还有石知县的夫人,她看着林晧然频频地望着雨幕,却是微笑着询问道。
虽然石知县相貌平平,但似乎受到上天的眷顾,却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夫人。
石夫人年仅三十岁,正是女人最有味道的年纪,皮肤白皙,拥有一张精致的脸庞,身材甚是迷人,笑起来还露出可笑的虎牙,特别有着一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目,不失为一个风情万种的少妇。
却不知是因为昨日跟林晧然相谈甚欢,还是自持女人的身份,却是壮着胆子对林晧然进行询问道。
石知县虽然显得夫人有些放肆,但还是希冀地望向林晧然,亦是希望通过他这个漂亮的夫人打破林晧然这种沉默。
“这糕点味道不错!”林晧然将一块糕点不知不觉地吃掉,显得礼貌性地回应一句道。
蒙诏发现石夫人有些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