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憔悴,四肢无力的男人,脸上表情明显激动了一瞬,勉强睁开眼睛,吃力的挣扎着没扎针的那只手,“你……你是二小姐?”
二小姐这个称呼,从陆氏破产之后,再也没人叫了,起初就算有人叫,也是阴阳怪气的语调。
时间久了,曾经的人脉渐行渐远,陆恩熙一度只记得,她是司家少奶奶,至于未出嫁前,自己都忘了,她有过这样一层身份。
陆恩熙纳罕不已,头低得更近一些,“您是?”
杨勇喜极而泣,嘴角颤了颤,好不容易出声道,“我是老杨啊……当年陆总刚创办这个厂子,我就是个小员工,陆总不嫌弃……给我一口饭吃,还培养我,让我去外地学习技术,一步步,我当上车间主任,我去过你家几次,找陆总汇报工作,那时候你才三五岁,这都二十多年了……后来……咳咳……”
杨勇说到激动处,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仪器上的波浪线剧烈波动,引发报警器滴滴滴响个不停,护士忙冲进来。
“病人情绪太激动了,不适合谈话,二位请稍等。”
杨勇摇摇头,憋红的脸上是喜色,“没事,我没事,让我说完。”
陆恩熙听到他说前半部分,便明白了,这位是和父亲一起创业的长辈,也是陆氏工厂的坚守者。
她凑上去,握住杨勇的手,眼睛炙热,“杨叔叔,别急,身体养好一点再慢慢说。”
杨勇亟不可待道,“陆氏破产被拍卖,我卖了房子,借钱,贷款,联合几个老工友,齐心盘了下来,二小姐,这是陆总最后一点东西了。咱们的厂房……咳咳,不能拆啊!”
陆恩熙血管里有东西在沸腾,她紧紧握着杨勇的手,“杨叔,谢谢您,我爸要是知道这些,也要对您感恩不尽,谢谢您杨叔。”
杨勇眼含热泪,脑海里不断回想最初创业史,陆遇明带领他们,克服多少困难,没人脉、没资源、没背景,硬是咬牙打下一片天。
陆总就是太耿直了,才会被人陷害啊!
“二小姐,厂房不用拆,不是非得拆,咱们的排污设备符合环保局的标准,又在城市下风口,不影响环境,是……是有人故意刁难,看咱们没人撑腰,想扒掉厂区,要这块地,二小姐……”
说到激动处,杨勇戒备的看了眼护士和站在一旁的唐贺,有几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