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慕容泽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和她相似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吧?”
慕容泽的这个回答,着实有些令人感到意外。
特别是在暗中观察过他好一阵的顾西辞。
那震惊程度,堪称台风级的了。
“向来精明的亲王殿下也会有如此感性的回答,您这爱屋及乌,若是日后坐上了那个位置,微臣想想,都有些叫人无法适从。”
看着慕容泽,顾西辞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种话,顾画师日后少说,本王对那张龙椅从未产生过任何的念头。”
“哦?这倒是有意思。亲王殿下还不知道吧?外界……不,应该说是各国权臣都对北境皇室内部定得紧凑得很。虽说现在东宫住着的人乃是你嫡亲兄长,可更多的人,哼,亲王殿下,可都在你的身上。”
顾西辞笑看着慕容泽:“虽然还有一个七皇子能与之抗衡,可看过市面的人都知道,等太子熬不下去了,在这之后,最适合做帝王的,有能力坐上帝王之位的,只有你。”
慕容泽又一次沏上一壶茶,只不过,这次……是给他自己:“那大概是他们低估本王皇兄的身体。用不了几年,登上皇帝宝座的,还会是他。”
“亲王殿下就不会有所不甘吗?明明自幼就被当做代替品,明明一直以来都不被人抱以期望,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付出的艰辛怕是不少吧?为何不想着证明一回你自己。”
慕容泽一怔,回想起当年和十六夜还在边关时的种种。
那是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初出茅庐,抱着想要给自己证明的态度,不管不顾地奔来边关。
可一站在城头上,便能看到城下埋着的百万皑皑白骨。
碎得也好,完整的也罢。
总归……
总归没一个完整的大活人。
城头上总能看到蛆虫在啃咬尸块的一面。
这对十二岁的他,太过震撼。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振国大将军和他站在城头上说的肺腑之言。
“末将知道殿下是来这儿证明您自己个儿的,
陛下是送来了书信,让末将好生照顾三殿下,可末将依旧有话要对三殿下说,末将不是京城中那些个精细人,就这么糙人说糙话吧。
三殿下要是站在这儿,就别想那些什么有的没的。
咱这军营里头,不吃那一套。
全城的百姓,那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不是你拿来证明自己的工具!若是三殿下抱着这种心态下城应敌,那是对我顾家军的羞辱!末将也自然不会让三殿下有机会拿起这杆红缨枪的!”
慕容泽撇他一眼,摇摇头:“这种念头,在本王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当你见过满城风雨尸骨堆墙的局面就会觉得,所谓的皇权,所谓的向自己的亲人证明自己这点,是多么的愚蠢。
何况,是向不在意的人?
那就更没有这个必要了。”
现如今,他上战场也好,接管大理寺也罢,都从未想过让这些成为自己登基的砝码。
顾西辞看着慕容泽,眼中的赞赏愈发浓厚:“看样子,亲王殿下倒是比微臣想象中的要豁达不少。罢了,既然王爷没什么话要问微臣的,微臣这便打道回府,至于王爷欠下的人情嘛……”
他放下茶碗起身:“王爷一言九鼎,那微臣便恭敬不如从命。领下了。”
说罢,他又重新将那个香囊,绑在自己的腰带上,很是骄傲地从慕容泽身边离去。
香味异常的戳人心窝子。
慕容泽又喝上两口茶,他总感觉自己肚子里没来由地装了一堆忧愁和酸涩。
……
玲珑还没睡下,从苏令仪屋中出来后,,她便听了府中下人的话,一路走回庭院。
却见慕容泽一个人背对着身子,在那里闷头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