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屋里屋外依旧是如往常一般一片寂静,唯有窗外风拂过竹叶发出的声响,在四周来回游荡着。
“簌簌簌--”
纷飞的大雪里,风声、马蹄声、刀剑相击发出的声音,全都混在了一起。
少年骑着白马拼命地往前跑着,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何处,身后是紧跟不舍的马蹄声。
“殿下别怕!”
一身黑衣的沈郁挥动手里的马鞭,猛抽马屁股。追上少年。
两人并驾齐驱,飞快地往前而去。
身后的禁军纷纷倒下。
这时,耳边响起了一连串长箭划破长空的声音。
“沈郁你快走,他们想杀的是我,你先离开...”
话音刚落下,就有一支长箭从背后破空而来,锋利的箭尖势如破竹地朝着少年而来。
下一刻,就见沈郁飞身上前,猛地将马背上的少年扑下了马背,两人就势滚进了一侧草丛里。
少年忍着疼痛,扶起沈郁,却发现掌心处一片的黏腻,他抬手一看,见掌心处满是鲜血。
他呆愣在原地,就见沈郁直起身子,冷声道:“殿下快将身上的衣袍脱下来,我和你长得像,我穿上你的衣服,去引开他们,你先藏起来。”
少年却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殿下,你想死吗?”沈郁厉声道。
少年摇头。
“那就快点,你再这么磨蹭,我们都得死。”沈郁冷下脸,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单手就想解少年的外袍。
“不要,这命,我还不起。”少年拽住衣领,固执得摇头,却被沈郁甩了一巴掌。
“没有时间了。”
少年一双黑眸满是水雾,就被沈郁扒下了外袍。
沈郁披上他的外袍,起身猫腰往外走。
.......
沈郁在深夜里猛地睁眼,眼前一片漆黑。
下一刻,那股熟悉的压迫感又袭来了,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让他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浑身就像是被无数的藤蔓束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随即无尽的黑暗拖着他往下坠落。
身体急速下降,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与皮骨都几乎用上了劲,却仍旧无法阻止这股下落的趋势。
沈郁猛地挣脱开束缚,一双漆黑如此刻子时夜空的眼眸里不见半点星光。
这时,窗棂一开,夜鹰闪身进了屋内,担忧道:“公子最近梦魇频繁了,要不再让殿下唤太医来瞧瞧。”
何止是频繁了,根本就是夜夜如此。
只要他闭上眼睛,过去那些回忆就会像是蝉丝缠绕住他,让他半点也动弹不了...
沈郁修长的指尖死死地掐着眉心,只觉得脑袋涨得很,胸口有一股戾气在往外涌,让他整个人变得烦躁不堪。
“不用了。”沈郁沉声道,抬手挥退了夜鹰。
半靠在软塌上,用手背搭在眉宇间,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幽幽叹了口气。
看来又要和以往的每一个深夜一样,睁着眼睛直至天明。
如果云汐心中所言都是真的,那么远在北疆的武安侯谋反,确实是他半分也控制不住的。
但是他想不通,武安侯怎么可能枉顾沈府上下这么多人...
就像他为何能枉顾沈府上下这么多人的性命...
他不信,一点也不信!
一切只能等黎津阳从北疆回来,才知真假。
可是如果那一切为真,他该如何才能保住整个沈府?
如果萧衍之真的会对沈府下手,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自己。
想到这里,他眉心突突直跳,眼下兴许只有一人能保住沈府了。
看来她的生辰宴,他非去不可了。
沈郁烦躁地起身,推开窗棂,视线却不经意瞥见了不远处的院子。
他冷笑了一声,旋即跃下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