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安撂了衣摆坐在蒲团上。
才刚坐下,就有一人迫不及待地问道:“曹大人应该给你转告了我们的意思,听说纪大人诚心收粮,所以我们才不远万里赶了过来。不知,纪大人的粮收齐了没有?”
纪淮安捏着酒壶,给自己的酒盅斟满酒,“当然没有,所以你们要是手里有粮,我是都收的。”
“那太好了。”
其中一人道:“纪大人,您说您一百八十文一斗,那我那一船货足足有八九千石,您要是收,这就是货单子。”
“是啊!我这船比他的小些,但也不少,您看看……”
……
四人围上来,纪淮安嘴角微挑,说:“你们送来,我都收,不过啊!”
纪淮安放下酒盅,道:“不是你们口中的一百八十文,而是六十文!”
一人霍然起身,道:“什么?六十文?”
一下子回到原点,这他们不能答应。
“不行不行,纪大人,您当初说好了一百八十文的。要是六十文的话,我们就不会来了。”
“是啊!六十文,我们会把粮食从南齐运到青州来卖,您以为我们疯了吗?不成,六十文绝对不成。”
“纪大人,这生意可不能这么做。”
……
几个富绅围着纪淮安絮絮叨叨地抗议。
纪淮安仰头喝了口酒,道:“你也知道,青州水灾,缺粮食,你们来是为了赚钱,我也是知道。”
“六十文,正是粮价最稳定的时候的价格,你们还有得赚。不然凭着你们恶意抬价,官府是有资格把你们都通通都拿了下大狱的,我给你们个机会,还把你们手里的粮食都收了,你们不得感恩戴德?”
“你什么意思?纪大人,你骗我们?”
纪淮安笑道:“唉诶!话别说的这么难听,这怎么能叫骗,你们也不想想,谁也不想被当成傻子糊弄吧!”
“……你。”
“你说你从南齐来,这路上水匪猖獗,已是不易,货都到码头了,要是再不卸货,可是要烂手里的。”
的确,他家商船千里迢迢来了青州,无非是想讨个便宜,这要是没人收……
胖富绅道:“纪淮安,你不讲信用,我们不做你生意,粮食我们烂船上,我们看你这青州可怎么赈灾!”
其中一个头铁,他早与青州当地的商贩通了气,一旁的曹大人又在给他使眼色。
五成的利益,足够一个商人铤而走险。
纪淮安的脸色沉了下来,酒盅在指尖翻转,然后猛地砸到地上,“好啊!我纪淮安不做你的生意,你带着你们的商船,赶紧给老子滚!”
酒盅在地上七零八碎,众人面面相觑,纪淮安早已起身离开,就给众人留了个毅然决然的背影。
“哼,嘴硬着吧!我不信他有足够的粮食,他肯定会妥协的。”
“只要咱们联合起来,他不还得听咱们的。”
……
南齐的富商看了看众人,他可不管着这些人心里的算盘,船上的货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损耗成本,他可不陪着这些人玩。
“那,那我先走一步。”
“姓陆的,你别去啊!”
众人想拉,那南齐富商早就追上了前头的纪淮安,“纪大人,纪大人……”
听到有人叫,纪淮安回头侧身,“是你?”
“纪大人,我做你生意,我有粮,但是你能不能多让些利给我。”
纪淮安背着手道:“好说好说。”
……
…………
青州的官仓再次开仓放粮,涌出的米粮也都是按六十文出售,人人有份,百姓哄抢。
青州本地的商贩还捏着手里的粮食,等着待价而沽,而纪淮安不收了,老神在在地躺在府里看话本子,模样好不自在。
薛从兴瞧着纪淮安欲言又止,“这就是你与谢邱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