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两个手都有血。”
阿纪摊开谢邱竹的手掌,手心里哪有什么汗意,明明就是掌心里血渗出的濡湿感。
指甲印浅浅的月牙正冒着血。
阿纪心里不大是滋味儿,“有什么值得你自己这样作贱自己。谢邱竹,你是傻子吗?”他的语气里带些不自觉的恼火和怒气,不知道在气自己,还是在气他的不自爱。
谢邱竹摇了摇头,将手收回,缩进袖子里,“这并不算疼,我只是想控制自己。阿纪,你生气了?”
阿纪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蜷了蜷手指,“生气?我生什么气?我为什么生气?”
不过谢邱竹为什么要控制自己?
对了,阿纪在野兽园里听过那些贵人谈论过谢邱竹是如何登上皇位,又如何以暴制暴,控制朝臣。
总结下来,他就是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
他这个皇帝得来走得本就不是什么正统的路子,这就预示着登上皇位这条路,他走得血雨腥风,刀光剑影。
他曾亲自下令杀人屠城,也曾诛杀朝中劝谏反对他的三朝元老,他行事毫无顾忌,诸事随心,即便朝中上下对他的弑杀残暴怨声载道都无法阻止他的决断独裁。
那么既然如此,现在站在他面前这个满脸温情的男人又有几分真情在里面?
或许第一次见面掐着他脖子,满面寒霜,高高在上的暴君,才是他对着朝臣和天下的真正面目。
阿纪抬眼,谢邱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垂下来的纤长睫毛又卷又翘,俊逸精致的五官无可挑剔。
如果光从外表来看,这个男人简直完美得让人嫉妒,甚至能让人忽略他的性格上所有的缺陷。
这样的人委屈巴巴看着自己,阿纪这个只看脸的男人又彻底被谢邱竹那张长在他审美点上的脸给迷惑了。
他又为什么要从别人口中了解这个男人,他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你别生气!”谢邱竹捏着他的手心,“我知道错了。”
“那干什么?”阿纪低声叫了一下,拍开他的手,咬牙道:“算了,先回宫!”
谢邱竹不走了,“我不回去,我们还没买梅子酒呢!”
“不喝了,刚才那些我都是骗你的,咱们先回去先包一下伤口。”
“我不!”
谢邱竹偏要拉着他去另一个巷子买梅子酒,跟头犟驴一样,死拽着绳也不回头,可把阿纪给气坏了。
因为这身后跟着的一大群人把酒坊给包了起来,大半夜吓得酒坊老板从床上爬起来,魂都丢了大半,衣服都没穿好就跪在地上求饶。
好在王大监笑眯眯地说明来意,老板这才抹了把汗,毕恭毕敬地把这尊大佛给送走,连钱都没敢收。
灯罩里的烛花炸响,莫桑黑着脸背对着地上的人,“胡烈丹他人呢?跑哪里去了?”
地上的人跪在地上,低头回话道:“晚上吃过饭,胡烈丹将军说想去齐国的皇都看看,所以手下就没拦着。”
“谁放他出去的?”
莫桑气得转身一脚踹在地上跪着的侍卫胸口,“我不是说过不许放他出去,不许放他出去,你们拿本汗的命令当成摆设吗?”
侍卫被踹得磕在柱子上,又老实地膝行跪在地上。一直站在旁边侍立的吉利将军拦住了暴怒的莫桑,“大汉,胡烈丹将军的性格粗鲁冒失,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想出去,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拦得住的。
还有您,您出现在邺都的事情一定不能让齐国皇帝知道,不然他一定会为了五年前的雁回关的事情,将您置于死地的。”
“我自然清楚。”
吉利见莫桑冷静下来松了口气,“大汗,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到胡烈丹,避免他在邺都惹出祸端,暴露了您的位置。”
莫桑刚冷静下来,在听到胡烈丹的名字时,心里的火气又腾腾腾地燃了起来,“还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