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夜寒动作轻柔地拂去温眠脸上的泥土,花瓣,草屑。
一个吻落在温眠的额头,冰凉刺骨。
泪水伴随着吻落在温眠血色尽失的脸上,他一寸寸亲过温眠的眼睛,鼻子嘴巴。
裴夜寒佝偻着身子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因果报应,温眠的死是他此生万劫不复的因。
温眠我会替你折磨我自己,我会完成我答应过你的所有事情,我会完成你所有的期许,然后毁掉我的人生。
我加之于你身上的痛苦,我会千百倍地偿还给你,我会用我的痛为你吟唱最后一首颂歌。
所以,如果有来生,你等等我好不好?
裴夜寒拉着温眠的手,慢慢地躺在了她旁边。
安德鲁抱着裴星星来到医院,看着躺在花坛里面的两个人,差点就要犯心脏病了,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死的究竟是谁。
陛下的脸比温眠的脸还要苍白吓人。
安德鲁是被沈城和陆峰叫过来的,知道温眠死亡的消息,他给裴星星冲奶粉的手一抖,奶粉瓶直接摔在了地上。
后来,沈城和陆峰又告诉他,陛下有点不太对劲,躺在花坛里,怎么也叫不醒,他心里发慌,抱着小太子几乎是冲到医院。
“陛下。”安德鲁轻轻唤了一声。
裴夜寒紧闭着眼睛,没有丝毫的动静。
安德鲁又提高音量喊裴夜寒:“陛下,天亮了,您该去议事大厅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抱着的小太子,裴星星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花坛中的爸爸妈妈,嘴一撇,大声哭了起来。
安德鲁永远记得那一天,裴夜寒被裴星星的哭声吵醒后,似哭非哭的表情,眼睛里不顾一切的疯狂让人心悸。
裴夜寒用枪指着沈城,眼神冷酷无情,凶狠如鬼魅。
沈城后退两步,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陛下,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我是接受了您的命令提审温眠,也将她活着捉了回来,唯一的失误可能就是看管无力,让她跳了下去。”
陆峰和安德鲁连忙给沈城使眼色,让沈城少说一点话,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刺激陛下的话,你是彻底不想活了吗?
还是你想逼死陛下。
裴夜寒似笑非笑:“看管无力?那你就为看管无力付出代价。”
“陛下您应该清醒一点,大丈夫不应该被困在儿女情长之中。”沈城又说:“作为陛下的首相,我可以为陛下生,为陛下死,我只希望我的死亡可以减轻陛下心中的愧疚。”
陆峰劝道:“陛下,首相大人的确罪不至死。”
裴星星看着狠厉的爸爸,哭得更凶了。
安德鲁尝试着将裴星星递到裴夜寒怀中,希望可以借此唤醒裴夜寒心中的柔情。
裴夜寒脑海中有一个疯子叫嚣,他需要一个宣泄口,让脑海中的疯子平静下来。
还不是时候,他现在还不够资格去见死去的温眠。
裴夜寒软软的小手扒住裴夜寒的袖口,裴夜寒垂眸,眼神波涛诡秘。
裴星星和裴夜寒很亲近,够到裴夜寒的袖子后,他挣扎着往裴夜寒的怀中爬。
安德鲁说:“陛下,小太子还这么小,还是不要让他看到太血腥的画面。”
小小一只的小孩子,贴着裴夜寒的胸膛,裴夜寒心尖一酸,托住了这个软成一团的东西。
这是温眠留给他的孩子。
沈城看着黑黝黝的枪口:“陛下,如果杀掉我可以平息掉你内心的悲愤,我虽死犹荣。”
裴夜寒抱住裴星星,将枪口收了起来,目不斜视地从沈城身边走过。
次日,沈城在媒体平台宣布了自己辞职的事情。
作为第一个任期没有满就离职的首相,沈城的离职在政坛掀起了轩然大波。
沈城离开帝都的那天,陆峰去送他了。
陆峰苦笑地看向沈城:“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