芰荷一支,十里红妆。
红奁铺地,一路的嫁妆宛如金龙一般从街头蜿蜒到街尾。
街铺上,树上,牌匾上均系着红绸带,随风飘扬,仿佛置身于红色海洋。
街道两旁站立着维持秩序的士兵。
士兵的身后人头攒动,汹涌的人群摩肩接踵,探头伸脑,议论纷纷。这可是多年难得一见的婚礼阵仗。
“这就是远宁郡主吧?听说这出嫁仪杖用的公主的礼制。”
“可不是嘛,那是代替九公主远嫁东弥国。”
“那东弥可是异族人啊,个个可是银发蓝眼,真吓人!”
“哎呀那个东弥国新王可是个暴君啊,到处攻城略地,导致东弥哀声载道,民不聊生。”
“希望这次和亲能令两国少打几年仗。”
……
队伍最前方是琮朝的天文官,礼部各级官员。跟着荣王及荣王妃等一众皇室代表。轿子两侧是两重随嫁的宫人仆人宫婢。轿子后跟着东弥国使臣。最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嫁妆。
新娘坐着没有轿顶却有着锦绣绡金帐幔,轿身贴满金子的喜轿。头戴九辉四凤冠,凤冠中央镶嵌着鸡蛋大小的珍珠。身穿秀长尾山鸡浅红色袖子的嫁衣,衣领和袖口处均缀着米粒般的珍珠,外披绣金花绯色薄纱。
手持一把团扇遮住脸庞。团扇上金丝描边,织绣着龙凤呈祥,栩栩余生,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越扇而出。
浩浩汤汤的送亲队伍正从昌京中大街往北城门而去。即使有团扇和帐幔的遮挡,但也掩盖不了新娘子的明艳如花,流风回雪。
戚芫芃此时芙蓉面如霜。
她的母国弃她如敝履,她的亲人们也被自己母国全部害死。
前一世既然污蔑她通敌卖国,颠覆琮朝,那一世就让污蔑成为现实!
庞大的队伍终于到达北城门,而官员皇室代表便送到城门,城门外整军待发的护送远宁郡主的将士们已经等候多时。
一名身穿铜色盔甲,红色披风,满脸络腮胡的将军快步上前,跪拜道:“末将金石年参见远宁郡主。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郡主请移玉步。”
“有劳金将军了。”声音一出如翠鸟弹水,悦耳动听。
一只素手撩开帐幔,贴身侍婢杜鹃立马上前扶着,戚芫芃欺身而出,徐徐下了轿子,已经没用团扇遮面。
金将军早就听闻已故护国大将军之女倾国倾城,沉鱼落雁。没想到今日一见,所言不虚,实在是惊为天人,他此等粗人无法用言语表达一二。
杜鹃轻咳一声,金将军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拱手作揖,“郡主见笑了,这边请。”
这马车也着实气派,车顶为四方飞檐顶,各挂着四顶香炉,散出幽香,可除虫避蛇。
车身雕梁画栋,描金彩绘。窗牖上垂挂着丝绸的精美帘子,里面还有一层米黄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探究车中之人,而车中之人却可瞥见窗外的人物风景。
整支出嫁队伍重新整顿,另一名贴身侍婢白鹭因有些拳脚功夫在便守在马车外,戚芫芃带着杜鹃坐上了马车。
马车内宽敞又舒适,马车里摆着一张小榻,上面垫着一张毛皮毯,一个成年人横躺着完全没问题。马车中部有一个四方凹陷,大概脸盆大小,里面放着些木炭。上方架着这张小茶几,茶具茶叶点心一应俱全。
虽然已经开春,但是气温还是不高,丝丝凉气总会偷偷钻进衣服里。杜鹃点燃了些木炭。
杜鹃:“郡主,这东弥人听说银发蓝眼,嘴巴还长出獠牙,茹毛饮血,怪可怕的。我们过去能有好日子过吗?”
戚芫芃噗嗤一笑:“你看那东弥使臣不是正常人一样,黑头发黑眼睛,牙齿整齐,也没有三头六臂,真是小傻瓜。”
杜鹃吐了吐舌头,说:“我不是没出过这么远的远门嘛,再说了那地可是异族,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幸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