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白，鸡叫狗吠声混合在一起，奏着令人烦躁的交响乐。
顾羡猛地惊醒，双目无神的盯着眼前的天花板，缓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才慢慢的坐了起来。
——
今日知青点轮到吴芸打需要用的井水，于艳是万分不放心吴芸这个瘦弱的小身体去干这个体力活，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她怎么和伯父伯母交代。
“吴芸，要不然我替你去吧，我身强体壮的，多干一两次，没事儿。”
于艳按住了吴芸要拿扁担的手，与她拉扯僵持着。
因着前些天饮食习惯的问题，另一名女知青应惠惠和于艳闹得有些不痛快，连带的也不待见吴芸。
“噗呲，于艳，我看你啊，一见到吴芸怎么了，就屁颠屁颠的上赶着，她救了你的命啊，还是咋的，真会作贱自己，也不嫌累。”
应惠惠尖着嗓门，怪声怪气的讽刺道。
“你怎么那么爱操心别人的事儿呢，一肚子坏水，要是有法子我都不想和你住在一块，平日里啊，给嘴巴多积点德，免得相由心生。”于艳斜眼不屑的瞅了她一眼，魔高一尺我道高一丈，看不气死你。
应惠惠长得极其不好看，典型的刻薄脸，两腮的颧骨很高，小小的肿泡单眼皮，一笑起来都看不见眼，还有着微凸的龅牙，可谓是集齐了所有的缺点，从小被人嘲笑到大，心里格外的敏感，最见不得人家嘲笑她的长相。
被人踩到尾巴，她一甩手上在清洗的锅铲，粗着嗓子，“你，你，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好，我呸!长得五大三粗的，和一个男人一样，就是一个男人婆，以后嫁不出去的，等着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吧。”
“我要是嫁不出去，你就更加不要说了，男人看到你的这张脸，连饭都吃不下去，出去要饭，人家都嫌你磕碜。”
见二人斗嘴的状况很快就要升级到上手的程度，周围看热闹的其他几名知青赶忙上前帮衬着吴芸拉开二人。
要是这事儿闹大了，丢了可是他们知青点所有人的脸，刚来没有多久就吵架，这让以后别的人怎么看，可不能给人家留下事儿多的印象。
“应惠惠，你少说两句，人家两个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把活干了就可以了，又不会碍着你的。”
应惠惠听着这话，张了张嘴气呼呼的也不知道从何反驳，眼尾一吊，这男人婆，迟早要她好看。
“于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自己也可以的啦，在家里我也是干过活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你别操心了哈！”
吴芸手搭在于艳的肩膀上，轻声细语的解释着，还凑到她的耳边，如同讲秘密般道，“别生气了，她人就这样，看得惯就看，看不惯就不看，当她说的话是耳边风好了，我回来给你泡麦乳精喝，这样，上工也有力的很。”
于艳闻言咽了咽口水，虽然家里的人也疼自己，但是这种稀罕的玩意儿基本上都是不买的，能吃饱穿暖就已经很不错了，吴芸的家庭条件比自己好一点，这次下乡，她爹娘咬牙买了桶麦乳精让她带到乡下来甜甜嘴。
她可宝贝这桶东西了，自己也不舍得喝，没想到，会为了自己大出血。
刹那间，感动的两眼水汪汪的，“吴芸，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吴芸无奈的扯嘴笑笑，挑起一旁挂着两个空桶的扁担，压在肩上。
于艳恋恋不舍的望着她的背影，好似第一次送儿女外出的老母亲。
“于艳，快来切菜，时间来不及了，大家可不想饿着肚子去地里。”
“来了！”
......
吴芸看着摆在脚边两桶满满的水，陷入了沉默，脑子打了结，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挑回去，肩膀都得青了吧。
“让让。”
一道清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吴芸往旁边退了几步，抬头望向顾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