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过来的，居然是一个小时前，发朋友圈的姜有财。
铃声刺耳，姜念站起来，看一眼裴羡渊，往卧室走去。
“找我做什么？”电话接通后，姜念抢先开口。
姜有财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次姜念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他还是很快拿走主动权：“今天早上叫你回来吃饺子，你为什么不回来？”
“你不知道今天是冬至？”
“知道。”
姜念不耐烦的吐出两个字。
姜有财眼睛一瞪：“知道你还不回来？你眼睛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有没有这个家？”
这句话，让姜念差点笑出来。
她也确实，无声地笑了。
从她得知自己不是姜家亲生的开始，她就没有爸爸，没有家了。
这件事，还是姜有财自己承认的。
他是怎么好意思，跑到自己之前，说这个话的？
“我还有事，先挂了。”姜念想结束通话。
姜有财立刻着急地说道：“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的语气一下子温和下来，带着几丝讨好：“念念，今天冬至，你虽然不回来，但是我们还是把你当女儿。”
“家里还特意给你留了一份饺子呢，就想着你回来吃。你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是，我们姜家把你养到这么大，咱们不是亲生，更是亲生。”
“而且，不是有话老话说得好，生恩不急养恩大，我就是你亲爸爸！”
“咱们还是一家人。”
姜有财忽然打感情牌，姜念心里划过一丝不妙，她抓紧手机，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看你，性子这么急！”
姜有财打呵呵地说：“这不是到十二月份了吗？还有十几天就是元旦了，元旦你知道什么意思吧？就是新的一年过来了。”
“你之前要从家里搬走的时候，只给了今年的生活费，这明年马上就要来了，你生活费可以打过来了。”
“对了，别一个月一个月地打，你就直接把一年的一次性打过来，也省得你少弄几次。”
姜有财自认为十分体贴。
姜念呼吸一窒。
她的预感没有错，姜家人来找她，除了要钱，根本不会有其他的事。
甚至今天早上那个叫她回去一起过节吃饺子的电话，都是预谋。
一旦她回去了，他们肯定会在饭桌上找她要钱。
她是在姜家长到这么大。
但是她自认为，不亏欠他们。
从小到大，她吃住都是最差的，衣服穿得是姜朝淘汰下来的。
直到小学三年级，她无数次被人当做男生，才哭着求妈妈给她买女生的衣服。
大学的时候，她就开始做兼职。把自己养活的同时，有多余的钱，还要给家里买这买那。
几乎从大学开始，家里的生活用品，就都是她买的。
毕业后，她不仅要买东西，还要给家里钱，每个月几千块，这还不包括小侄子的奶粉费。
姜家人平时不把她当人，一到要用钱，需要帮忙的时候，就知道过来找她。
她有亏欠姜家的地方吗？
没有。
姜念冷冷地说：“你不是有两个好大儿吗？你去找他们吧。”
说完，不给姜有财说话的机会，姜念掐断通话，并且把手机调成免打扰模式。
她在卧室沉默了好几分钟，拉开门出去。
一出门，脑袋差点撞在一堵肉墙上。
裴羡渊不知道在这门口站了多久。
姜念抿了抿唇。
“你什么时候回去？”
之前的气氛，不复存在。
一分钟后，姜念看着裴羡渊领着依依不舍的小黑下楼离开。
她站了一会，被北风吹得身体一抖，关上门进屋。
第二天生活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