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襄阳城被黑暗所笼罩,相较于城外所筑连营的轻松,城内的氛围却压抑到极致。
将军府正堂。
“果真和军师先前所讲的一样。”
曹仁紧握双拳,跪坐在锦垫上,盯着眼前的军报,眸中掠过寒芒:“倘若当初我军主动出城交战,拼着麾下伤亡惨重,也要击溃刘贤麾下所领大军。
那么逼急了此贼,就会让其选择暂时避开锋芒,放弃围攻襄樊等地,继而谴派麾下各部转战南阳郡。
真要形成这等态势,纵使我军想要解决危机,不管是北上驰援,还是南征江陵,都会陷入被动之下。
一旦期间出现任何的意外,非但襄樊一带保不住,甚至南阳郡也会丢掉,那样只会对我军愈发不利。”
程昱脸色凝重,没有多说其他。
在曹仁面前所摆的军报,就是魏延、黄忠所领大军,在南阳郡进取的急报,看似襄樊一带没有发生战事,实则在南阳治下却战事频频。
特别是魏延所统的骁骑营,不断袭扰南阳治下各地,给满宠他们造成极大困扰,使得南阳秩序混乱。
此前庞统没有主动投效时,刘贤谴派魏延所领骁骑营,并将‘论持久战’的构想,命人射进襄阳城后,程昱就预想到这种情况。
只是程昱不知道的,是那时候的刘贤,并没想过要谴派黄忠所部,进一步胁迫他们曹军。
不过程昱却不敢赌这种可能性。
毕竟他们赌不起。
所以在魏延统领骁骑营,开始袭扰南阳郡后,程昱就下决心要撤出襄阳城,并准备给刘贤送份大礼。
而庞统主动投效刘贤献策,使得程昱最担心的态势,最终还是形成了以后,那非但襄阳要撤离,就连樊城也保不住了。
“军师,难道樊城非撤不可吗?”
见程昱沉默,曹仁面露不甘道:“如果樊城也拱手相让,那山都、邓县、蔡阳等地,也势必保不住,到时我军就要退至新野等地,为何我军不能……”
“不能!”
程昱眼神冷厉,迎着曹仁的注视,沉声道:“继续这般无谓的耗下去,对我军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此前留守襄阳城,不就是想迎来些转机吗?
可事实上局势越来越恶劣了。
既然处在这等境遇下,那趁着襄阳城的部署已成,索性一步撤离到位,确保南阳郡的绝对安稳。”
曹仁心里生出不甘。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从没打过此等憋屈的仗。
“难道某不想保住樊城吗?”
程昱继续说道:“我军如果能扼守住樊城,优势的确很明显,可你不要忘了,现在有不少荆州士族豪强,开始投效刘贤了。
这些都被我军将士看到了。
本以为这些家伙,要再观望些时日,至少等襄阳城被刘贤夺走后,他们才会过去投效。
可当前的情况却生出些变故。
等到我军开始撤出襄阳,焚烧这座荆州治所时,这些人见到此幕后,会生出怎样的反应?
为确保南阳的安稳,断不能有妇人之仁,等到那些部署落实后,我等还要尽快返回许都,现在拖不起了。”
曹仁点点头没再多说其他。
此次南征荆州的战略进取,对他们来说可谓是损失惨重,不仅当家人死了,还引来诸多风波和隐患。
尽管曹仁心底有再多不甘,可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说什么破罐子破摔,那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明日!城内所驻各部兵马,就开始有序撤离!”
程昱眼神冷厉道:“刘贤就算再怎样难对付,某倒是想要看看,面对大火焚城之势,他会怎样抉择。
等到我军撤出襄阳,就命各部有序撤离。
到时黄忠、魏延所领大军,纵使想要继续袭扰南阳,那也要看看他们,是否有胆量继续面对我军兵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