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秦瓷没有犹豫,眨巴着眼睛诚心道歉。
其实她也不必道歉,毕竟他发信息时,他应当知道她就在亭子里的。
可她还是道歉了,秦瓷想,或许是因为她在容屿的眼底里捕捉到了某种名为委屈的东西。
他为什么委屈?
不知道。
反正就是下意识哄着了。
秦瓷注意到杵在两人中间的黑桶,话题一转,好奇问道,“这什么?”
容屿动了动双腿,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坐姿,小腿有些发麻。
他将桶上面的盖子掀开,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上前,声音淡淡,“你看看。”
男人的声音清冷悦耳,就是听不出什么情绪,秦瓷瞄他一眼,好家伙,连着脸色都是淡的,薄唇轻抿,眼神平静。
往往越表现得没什么情绪,往往越有事。
秦瓷蹲着,哒哒哒的挪着小碎步靠近黑桶,这边光线不是很充足,可依旧不妨碍她认出黑桶里满满当当、正活蹦乱跳的活物。
她眼神有些呆滞,望着这一桶的鱼虾蟹怔愣着说不出话,语音系统像是突然失灵,电光石火之际,脑子里快速闪过几个零碎的画面。
而后,零碎的画面诡异的自动连成一条线,用来解释此时此刻容屿奇怪的举动。
“……”
不会吧,是她想的那样吗?
容屿像是读出了她的心声,突然出声,“我数了下。”
“什么?”秦瓷迷茫抬头。
“稻虾55只、稻蟹30只、泥鳅15条,还有4条鳝鱼。”
他眼睛定定看她,一板一眼地清晰报出桶里活物的种类和数量。
报完后又不说话了。
秦瓷心里忐忑,“……所以?”
“所以你不该说点什么?”他沉着声音不满提醒。
“啊?”秦瓷跟不上他的节奏,大脑变得迟钝,抬眼看向他时,撞进他愈发暗沉的眼底。
某一刻突然福至心灵,她下意识脱口而出,“那你真厉害?”
刚才那一瞬,她蓦地回想起了傍晚捞虾时,她似乎对席光也说了这么一句。
“……”她脸色变得古怪起来,轻蹙眉头不确定地问道,“所以你做这些,就是想听我夸你一句?”
容屿挑眉,唇角染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大大方方地直接承认,“是啊,不可以?”
“……”
她问,“为什么?”
“你夸了别人。”
秦瓷心头闪过些微无语,这是什么道理,她还不可以夸别人了?
她试着跟他讲道理,“我那是无心的,没有什么意思。”
容屿没接话,低头捡起脚边的一根棍子,毫无章法地戳着桶里的鱼虾,颇有几分拿虾泄愤的意味。
他自知理亏,耍脾气耍得有些无理取闹,可他心里就是气闷,他见不得也听不得她夸别的男人。
“嘶——”
安静的氛围中,秦瓷突然呻吟出声。
容屿戳虾的动作蓦地一顿,立刻紧张地看过来,干巴巴问,“怎么了?”
“蹲久了,脚麻。”
秦瓷龇牙咧嘴地挪到他旁边的台阶上坐着,弯腰捶捶打打着血液不通的小腿。
她不说话,容屿也憋着不说话,余光却一个劲地往她这边瞄,时刻关注着她脚麻的情况。
一分钟后,秦瓷叹口气,先开口。
秦瓷:“吃醋了?”
他否认,“没有。”
“真没有?”
“没有。”
“我不信。”
“……”容屿安静两秒,终于舍得将手中的棍子丢掉,“好吧,我有。”
秦瓷停下敲腿的动作,坐直了身体侧目看他,借着头顶洒过来的微弱光线,她这才发现容屿身上的黑色背心上面东一点西一点的沾染上了农田的淤泥。
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