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娘继续试探:“不知是什么时候……”
“才到。”
拳拳落空,她心里焦急,大胆出招:“你必是要笑话我的。”
笑话什么却没说。
程丹若抬手,佯装奇怪地反问:“昨夜下过小雨,山上滑,跌跤实属常事,为何要笑话你?”
顾兰娘放心了,旋即却升起无限惆怅。
像她这样的姑娘,一辈子估计只大胆一次,然而,终究错付。
两人无言片刻,突然听见一少年声:“阿姊?你无事吧?”上头探出一个脑袋,却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公子。
顾兰娘道:“我跌了一跤,你且去叫人来。”
“表哥已经去了。”顾小公子觑着程丹若,用眼神询问。
“这是陈副使府上的程小姐,据说自幼习得医术。”顾兰娘恢复镇定,“她听见我呼救,特来替我看伤。”
花花轿子人抬人,程丹若的医术从不显露于外,顾家姐妹虽有听说,却从未当回事。但眼下,顾兰娘这么一说,不止圆了场面,又卖了个好。
只要程丹若不傻,接了她的好意,也知道该怎么说。
“程小姐有礼。”顾小公子家教甚好,眼底虽不以为然,口气却真挚,“我阿姊可还好?”
程丹若固定好伤口,道:“骨头裂了,须好好养。城中有位金老大夫,住东门大街,治疗跌打损伤最是老道,府上不若请了他来,细细调养。”
其实不必她说,顾家也不会轻信她的医术,必是要找人再看过。如此听闻,自然应下。
约过了一炷香,顾家的仆妇抬着竹轿匆忙赶来,前面带路的竟然还是那个浅红道袍的公子。
“在那儿。”他言简意赅,指挥仆妇下去救人。
只见两名粗壮的妇人爬下山坡,一人背起顾兰娘,一人扶住她的背:“姑娘且仔细。”两人稳当地抬起她,将人慢慢背了上去。
顾兰娘心惊胆战,好不容易回到上头,不由松了口气,歪歪扭扭地福身:“多谢表哥援手。”
“不必,姨母在等你。”那公子不与她多说,对顾小公子道,“小心护送。”
“多谢表哥。”顾小公子似模似样地作揖,赶忙扶着顾兰娘上轿,“五姐小心脚下,翠儿扶稳了。”
丫鬟应声,小心翼翼地扶着顾兰娘坐上竹轿。
两个女轿夫训练有素,稳稳抬起小巧的竹轿子,一点颠簸也没有,将人一路送下山。
一行人远去,那公子正要下山,忽觉不对,驻足回首。
程丹若正扳住突出的岩石,努力攀爬。她个头不高,背着偌大的药箱,双臂抵住地面,借力往上撑。
老实说,坡不陡,只是裙子太长,有点难爬。
程丹若不舍得弄坏新衣裳,束手束脚,这才吃力起来。
正在这时,眼前突然多出一只袖子。
是的,袖子,道袍宽大,袖长足以遮住指尖还有余。对方将衣袖抖落,只给她一角衣袖,示意她借力上来。
但程丹若犹豫了。
这件道袍委实做得精美,看料子便知是妆花绫,富贵人家才用得起,色泽柔软光彩,犹如艺术品。
出于对艺术品的珍爱,她迟疑了下:“我手脏了。”
他微顿,勉为其难:“无妨。”
“多谢。”程丹若握住他的手,借力蹬足,膝盖在石头上磕住,终于上来了。
但同时,脚边传来一声“呲啦”的撕裂声。
新裙子……被草木勾花了。
她忍不住吸气,古代的料子就是这样,不耐洗更不耐磨,随随便便就会多出几道口子,都不知道哪里蹭的。
幸好棉布不贵,撕的口子,回去补一补也就罢了。
掸掸尘土,拍拍手,胳膊上蹭到碎石,割出两道血口子。她打开药箱,取出清水冲洗,这种小伤口不必包扎,任由它去。
做完一抬头,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