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进簸箩:“光这么暗,做什么针线,你还要不要眼睛了?”
程丹若:“那你坐车。”
他道:“我还没到坐车的岁数。”
“一会儿年纪大了,一会儿还年轻。”她问,“你到底是老了还是没老呢?”
谢玄英:“你嫌我老是不是?”
她不甘示弱:“你嫌我绣活差是不是?”
“不是。”他一口否认,“你是不是?”
“我……”程丹若故意顿住,“也不是好了。”
他朝她白眼:“反正今天回来的时候,揉腰说疼的不是我。”
程丹若:“……”他不说还好,一说她腰又疼了。
自从开始坐班,肩颈和腰椎压力骤增,腰疼完脖子疼,眼睛也近视了。
“疼了?”他起身去找药柜,手指熟稔地勾出药瓶,“来抹点药油。”
“我是骨头疼,不是筋肉伤。”程丹若这么说着,却还是坐过去,倚在软枕上让他擦药。
谢玄英倒出药油,抹在她腰间,用劲揉按。
按摩总是酸疼又舒服。
腰揉完了,她换个方向,趴他腿上:“肩膀。”
“就知道使唤我。”谢玄英白她,却还是细细地替她揉按了肩颈,使药油沁入皮肤,抹完埋首在她微潮的发间,“一股药味。”
没有茉莉香。
程丹若闻闻自己:“这是万花油,里头有腊梅,你闻不出来吗?”
“有吗?”他凑近点,鼻尖抵住她的侧颈,“没有,都是药味。”
程丹若看了他眼,贴住他的唇,轻轻触碰:“现在有了吗?”
唇舌交缠,他一时难以作答,只加深了这个吻。气息融化在甜津津的唾液里,混合牙粉的腊梅香气,越吻越难分。
那就不分开了,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某一刻,程丹若依稀回到了刚成亲的时候。
她并不怀念彼时碎裂的自己,岌岌可危地站在悬崖边,却感受不到即将跌落的恐惧。但如今再回想,却发现风很温柔,像他胸腔的温度,花香在招手,是唇齿的芬芳。
原来,就算是最不堪回首的岁月,也有美好的一面。
他就是春日杏花,舟中晚霞。
**初歇。
程丹若下了暖阁,撩开头发,发丝都干了,可发根却因为汗水的濡湿,还是潮潮地贴在头皮。
她以手为梳,有一下没一下拨弄发根。
“我来给你弄。”谢玄英拢住她散落的头发,拆分成几股,交叉编织成鱼骨辫。
他动作不够熟练,可手法没错,不多时便编出大半根,但这时,一根特殊的发丝跃入眼帘。
“你有白头发了。”他的口气颇为怪异。
程丹若不以为意:“偶尔有一两根很正常。”
毛囊黑色素不足,头发自然白了。她瞟向谢玄英,“你这是什么表情?我长白头发很稀奇吗?你不会以为我不会老吧?”
“怎么会,”谢玄英否认,“我只是有点吃惊,你都不长皱纹。”
三十几岁没皱纹有什么好稀奇的,她很注意防晒:“有细纹。”
“有吗?我看看。”他靠近她的脸孔,仔细在光下寻找时光的纹路。可烛火的光不是死亡光线,是美颜的滤镜,怎么看都瞧不出不妥,“没有。”
“那你就当没有!”程丹若推开他的脸,掩住呵欠,“睡觉了,大半夜的,明儿还要上值呢。”
古代的节假日不少,就是单休,还是十天一次,很不人道。
“又不上朝。”谢玄英没当回事儿。
照理说,皇帝初一十五要开大朝会,可祝灥就不是个乖宝宝,不想四点钟就起床陪大臣枯坐,几年前就学会装病逃班。
时间长了,干脆就不开大朝会,只让他在重要的庆典节礼露面。
不需要三点起床,足矣。
“你不累,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