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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若决定为恭妃说两句好话:“恭妃娘娘很担忧陛下……”
“让她在永安宫好生待着。”皇帝打断了她的试探,不留丝毫情面,“照顾好太子就行了。”
程丹若顿了下,心底生出淡淡的疑虑。
无论皇帝喜不喜欢恭妃,她都是太子的生母,越是这时候,越是要给她脸面,这才能间接帮太子稳固位置。
但他不仅拒绝了恭妃的侍疾,还放出了本该闭门思过的贵妃?怎么,生死关头,反倒想起贵妃的好了?即便如此,与抬举恭妃也不冲突。
皇帝不是个任性的人。
“是。”心中千回百转,表现出来的依旧是平静。
皇帝勉力支头,注视着帐外伏首在地的女人,表情莫测。
他不发话,空气便坠入沉默,中药的苦味混合在龙涎香的气味中,涩得格外明显。
柴贵妃起身,为皇帝斟了杯水:“陛下润润喉。”打破了这种滞涩的掂量。
皇帝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疲惫涌了上来,精力迅速下滑。
他再次意识到,自己的病情比想象中更为严重。
“退下吧。”他说。
“臣妇告退。”程丹若暗松口气。她也怕皇帝突发奇想,让她马上诊断,开个别人都开不出的方,力挽狂澜。
她垂首退出了宫室。
李太监笑道:“外头风大,奴婢叫人去抬滑竿了。”
宫规森严,什么样的人坐什么样的轿子都有明确规定。贵妃是坐肩舆来的,程丹若却没这个资格,但太监女官也不是非得靠两条腿,坐一坐简易的滑竿,主子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您有心了,但不合规矩。”程丹若却拒绝了李太监的好意,“风大,慢慢走就是。”
李太监迟疑:“可这风也太大了。”
是啊,风不知何时起,已经变得十分可怖,呼啸着卷过干燥的雪花,倏地掠过平地,蓦地冲向云霄,扑打在脸上好比刀刺,皮肤崩裂,绽出丝丝血水。
程丹若略有犹疑,一时站住了。
“本宫要回趟景阳宫,若夫人不介意,就与本宫一道坐暖轿。”柴贵妃忽然出来,温婉地笑着,“夫人还要照顾皇子,着凉病了,岂非得不偿失?”
单独坐轿子,和被贵妃邀请一道坐轿,意义自不同。程丹若客气道:“贵妃娘娘盛情相邀,却之不恭。”
“夫人不必如此,恰好同路。”柴贵妃也很谦逊。
暖轿很快抬了过来,竟然是八个人抬的大轿。
程丹若更讶异了。宫里行走都是轻舆,皇帝皇后十六人,皇贵妃八人,贵妃四人,像恭妃淑妃,只能坐两人抬的小轿。
今天这人数翻了一倍,显然是皇帝额外开恩赐下的。
“陛下吩咐,赐贵妃暖舆。”石太监立在殿门口,悦然微笑,“恭喜贵妃娘娘了。”
柴贵妃有一瞬间的不安,忙推辞:“臣妾无功受赐,愧不敢当。”
“这是陛下的恩旨。”石太监却没听,笑道,“请。”
圣恩浩荡,贵妃只好行礼谢恩,坐上了这顶明显超规格的暖轿。程丹若正想推辞,石太监却道:“陛下有话,贵妃既然请夫人同坐,夫人坐便是。”
“多谢陛下恩典。”程丹若露出感激之色,谦卑地坐上了这顶轿子。
暖轿周围都有毛毡包裹,非常暖和,几乎不透风,两边的窗户则是琉璃制,虽然纯度不高,但比纱强多了。
轿子里有宝座,贵妃坐在了上头,程丹若陪坐在下手的蒲团。
八个身强力壮的宦官抬起轿子,稳稳当当,没什么晃动感。
柴贵妃望着外头的雪景,一时出神:“今天好大的雪。”
“是啊。”程丹若看出她有心事,轻声附和。
“本宫还是在家里的时候,见过这么大的雪花。”柴贵妃叹息,“不过,那时候可没有现在舒坦,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