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奉细水长流,差不多就行了。
贪太多容易出事,不贪容易被排挤,能让自家在京城过上宽裕的日子,又不至于酿成大祸,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他想得很美好,甚至以为谢玄英要账本,也只是为了扳倒廖侍郎。
然而,谢玄英压根不是这么想的。
他打算扼制这种中饱私囊的作风。
只是怎么做,还有待商榷。
他不能自己跳出去说,咱们兵部有人手脚不干净,你们都贪污索贿了,我要干掉你们,还大夏一个朗朗乾坤。
尤其他是兵部侍郎,该维护自家部门的利益,否则,人家凭什么服他?为了自己的好名声,不顾同僚死活,等于自绝官途。
所以,谢玄英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让别人背锅的机会。
-
四月下旬,天气异常炎热,许多省份降水锐减,旱灾已是可以预料之事。
户部侍郎张友上奏,恳请皇帝减缓军费支出,清点太仓,以备赈灾。
皇帝同意了,勒令昌平侯回京,谭参将暂代海防,暂停与倭寇的战事。
虽然廖侍郎表示,夏天是倭寇活动最频繁的时间,此时停战,可能会让倭寇以为大夏后继乏力,变本加厉骚扰沿海。
但皇帝没有采纳建议,反而用了最简单的办法,今年禁海,除贡船外,漕船不可行海路。
昌平侯只能领命,放下兵权,孤身进京。
没办法,大夏制度就是武将只能领兵,调兵遣将的权力属于兵部。昌平侯一旦被调回京,在沿海的上万军队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谢玄英琢磨了会儿,又炒了次冷饭,把改革后的马政写成奏折递上去,中心思想是改革过后,军民的抵触心理大为降低,去年冬天死亡的马匹数目减缓,预计今年夏天互市时,和蒙古补购军马。
简而言之,告诉领导自己干活了,干得也不错,计划做得很好。
所以,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办吗?
果然没几天,皇帝就召他入宫,轻描淡写道:“今年旱灾频发,各部都要缩减开支,你帮曹卿一起清点下兵部衙门的账。”
谢玄英露出一丝讶色,但什么都没问,点头应承:“是。”
又朝曹阁老道,“次辅有什么杂事,尽管吩咐下官。”
曹阁老不动声色:“今年有清臣做帮手,我可松快多了。”
谢玄英自然不会当真。
昌平侯如果真的干了什么,第一个打点的就是曹次辅。他不信曹次辅什么都不知道,相反,这回想查出什么,指不定就要得罪了他。
但谢玄英并不担心。
他精神抖擞,和曹次辅一道回了衙门,就说:“既然是陛下亲口吩咐的,宜快不宜迟,下官今天就开始着手办吧。”
曹次辅端起茶盏,慢条斯理道:“你没查过吧?这是细致活儿,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理不清楚。”
“次辅说得是,”谢玄英神情恭敬,并不反驳,只是道,“左右在昌平侯回来前理出头绪就好了。”
曹次辅瞟了他一眼。
谢玄英似在思索,没有留意他的眼神,斟酌道:“不然怕不好交代。”
曹次辅放下了茶碗盖。
谢玄英知道,曹次辅应该很清楚,皇帝突然提起查账,针对的是昌平侯。平时糊弄过去,兴许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现在却不成。
你遮掩账目,是不是昌平侯的同谋,是不是和丰郡王有关,是不是参与夺储?这是大忌,稍有不慎就是个死。
多好的机会啊。
谢玄英笃定,曹次辅一定会松口,除非他铁了心保昌平侯了。
“清臣此言老成。”果然,沉吟过后,曹次辅选择退步,并挖了个坑,“那就交给你办吧。”
他不想得罪昌平侯,干脆让谢玄英出头。
谢玄英心里门清,故作为难地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