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要相夫教子,无暇学医,我医术浅薄,不堪大用。”
我不干了。
这招一出,太医院识趣让步。
同意又如何,他们家里学医的女人也有,可嫁了人就以家事为重,最多教导一下儿女。无须他人逼迫,女人早晚会“自觉”离开外面的世界,回到后宅的一亩三分地去。
世间事,总如此,何必在面子上和宁远夫人过不去呢。
这点小九九,程丹若心里明白得很。
她也知道,指不定女医的编制要了过来,没几年就无影无踪了,尤其是她一旦接生失败,恐怕所有的痕迹都比没发生过还干净。
可没有办法。
必须做,哪怕是无用功也要做。
她为什么能当女官,为什么当了女官后能恩荫家人,都是因为有过先例,是以前的女人用了一辈子的辛苦,换取了这些荣耀,才有她的遵循旧例。
只要存在过,后人就会轻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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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春来到。
程丹若正式上班了。
七点钟,谢玄英晨练回来,就把她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起床,收拾好了一块儿走。”
程丹若昨天熬夜备课,现在还困得很:“我十点才开始。”
他不听,拿了衣裳给她套,别说,这套治她极其有用,穿好衣服,她就不想再躺回被窝了。
只好起来梳洗。
谢玄英打开她的妆奁,给她挑好两三件头面,等梳头娘子给她绾好狄髻,便眼明手快地簪进乌发中。
“好了,吃饭。”他迅速命人摆膳。
今儿上班,程丹若点的菜谱就很简单了:煎饺、牛乳、荷包蛋、半个橙子、两块南瓜,谢玄英喝不了太多牛乳,喝的豆浆,外带两个白煮蛋,四块南瓜。
等他们吃完,车也套好了。
谢玄英不坐车,骑马贴在车厢边慢慢走。
待到了兵部衙门,也不停下,一路送她到太医院门口,方才亲自搀她下来:“中午接你去吃饭。”
程丹若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一是撑腰,二是保护。
丈夫亲自接送,闲言碎语必然会少很多。她努力不去想不高兴的,就当是他纯粹接送上下班:“嗯。”
“有什么事派人过来说一声。”谢玄英把手炉塞她手里,“别冻着。”
“知道了。”程丹若拢住手炉,摆摆手,“你快去衙门吧,小心迟到。”
谢玄英示意她先进去。
她拗不过,只好在小雀的搀扶下进去了。
他这才上马,调转马头去衙门。
程丹若熟门熟路地去了之前的小院子。
可好,十点钟上课,九点就到了。她无事可做,干脆打开卷轴,一幅幅挂在墙壁上。
她现在自己养了个画师,算半个清客,人家原是画避火图的,被她找来画各种医学教材。
九点半,住在医馆的红参等人到了。
既然打算系统教课,怎么能忘了自己人,她们是旁听生。
十点不到,稳婆们陆续到了。
一个个都收拾得挺利索,身边也带着徒弟,看样貌年纪,大概不是女儿妹子就是儿媳,姿态亲近。
她们不同于习惯在内书堂上学的太监,基本是师徒传授,乍然看到屋中的桌椅笔墨,眼中闪过惊奇,一时拘束。
“都坐吧,先来后到,从左往右,从前往后。”程丹若言简意赅地吩咐,“陪听的靠墙站着听。”
众妇人犹犹豫豫、畏畏缩缩地各自坐下,依旧浑身不习惯。
少数胆大的倒是不怕,她说坐就坐了,机灵还要卖个好:“夫人跟前,哪有我们坐的地方。”
然后其他人一下都给站起来了。
“我让你们坐,就坐下。”程丹若冷冷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卖巧的妇人顿时讪讪,乖乖坐下。
不多时,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