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 梅花傲然。
程丹若费劲地撑开眼皮,摸到枕边的怀表,打开看了一眼。
七点了, 可屋里还是阴沉沉的,好像四五点钟,没什么亮光。她醒了醒神,艰难地支起身, 打算起床。
但只坚持了几秒钟, 遭到被窝和胸膛的双重封印, 又钻回了他怀里。
光滑温热的胸肌太富诱惑力,是个人都吃不消。
她习惯性地再贴近一些, 搂住他的腰。
他搭在她后背的手臂微微收紧,缩短两人的距离。
程丹若感觉他要醒了,因为他的好朋友已经先一步打起了招呼。她果断闭眼,假装沉睡。
大过年的, 缺什么都不缺亲热。
这外头的雪越大, 屋里越暖和,人就越没事干,爱窝在帐子里消耗能量。今年又是刚搬了新家, 不少地图有待解锁,就更勤快了。
她有点腻了。
果然, 不出一刻钟, 谢玄英好梦初醒,一模一样地去摸怀表,看时间。
看到已经七点, 他也想起来, 也支起身几分钟后, 又被怀中人诱惑,乖乖躺了回去。
“快去晨练。”程丹若推推他,“别偷懒。”
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睑,手指缠绕她的一缕鬓发:“年还没过。”
头发卷到底,指节便似有若无地刮过脸颊,痒痒的。
她无情地缩回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注视他。
晨光笼罩在他身上。
死亡角度,可下颌线依旧分明,臂膀匀称,神之手的建模。
他低头,贴住她的脸颊。
与爱人的肌肤相触像一针奇妙的舒缓剂,她感到放松、愉悦、安宁,晦暗的思绪在晨光中融化,留下明亮的底色。
程丹若安静地和他贴了会儿,忽然问:“你吃过冬瓜糖吗?”
“吃过,怎么了?”他停下动作,“饿了?”
“没什么,该起床了。”她终于挣脱了被窝的挽留,快手快脚地穿好衣裳,外面罩件羊毛褂子。
然后就是兵荒马乱地上厕所时间。
刷牙、洗脸、梳头。
麦子迫不及待地推开窗户,跳进来窝在藤编窝里,舒服地翻肚子。
谢玄英晨练去了,虽然过了点,但不用上值,晚点就晚点。
程丹若也没有急着吃饭,先喝半盏温开水醒醒肠胃。
顺便吩咐丫鬟,“雪太大就扫条路出来,其他地方就任由去吧,待化的时候再说。里外的姜茶不要断了,来月事的找厨房领半包红糖,冬天不好过,你们互相帮衬。”
竹枝和竹香都应了。
程丹若又叫来小鹮过来,她也十三岁了,还是小雀的跟屁虫,皮实得很,大冷天的头上还冒烟:“叫厨房给我做点冬瓜糖。”
“是,奴婢这就去。”小鹮吐字有点慢,好在还算清楚,动作却很快,像只小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竹香接过兰芳传进来的膳盒,一碟碟摆在炕桌上:“阿弥陀佛,这野丫头可算教出来了。”
程丹若莞尔。
小鹮被卖的时候小,又曾高热惊厥,虽侥幸熬了过来,可说话像是剪过舌头,总不利索。
带在身边教了三年多,才能说一口标准的官话,除了微黑的肤色,看不出西南土丫头的影子。
“好好教教下面的人。”程丹若道,“你们俩也不小了。”
竹枝和竹香对视一眼,都说:“夫人,我们还想再伺候您两年。”
她们这般心思,也有缘故。
最早是玛瑙占了头筹,她们俩难以出头,前两年玛瑙嫁了才正式升大丫鬟,但论情分,还是有所不足。再者,此时外嫁,柏木那一辈都成了亲,叶子那辈还小,高不成低不就的,自己也尴尬。
还有就是人手,锦儿、霞儿很多事不懂,得慢慢教,小雀小鹮又小,十三五岁怎么当大丫鬟?原该是黄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