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未出阁的小姑娘, 让她们去玩手工,之后就是大人的世界了。
大家会谈论一些少儿不宜的话题,比如婚姻和生孩子。
程丹若让人换了两扇镂空的竹屏风, 远远的,便能看见另一处男宾的宴席, 方便挑女婿。
晏大奶奶时不时瞥眼, 看得颇为认真。其他夫人媳妇, 也低声私语,交换婚嫁的讯息。
谁谁谁的侄子还未婚配。
谁的儿子今年加冠了。
谁娘家还有个外甥没说亲事。
家中儿女多, 说亲事又不容易的太太们,迫切需要这样的场合扩大相亲名单。
大家都说得很热闹。
到了这个时候, 八卦就出现了。
大概是上头坐了阁老太太, 内容比较收敛,没说在场的, 而是挑了一个安全的对象——勋贵。
车驾司员外郎太太说:“说起来,二月我到惠元寺烧香,半道遇见一事, 路堵半天不说,还差点被人硬搜马车,真是岂有此理。”
程丹若正在喝茶休息, 闻言立马投以视线。
员外郎太太接收到讯号,不卖关子:“就是平江伯家,好生无礼!”
程丹若看向黄夫人, 没记错的话,陈芳娘就是嫁到他们家了。
黄夫人压低声音解释一番。
原来, 平江伯家的嫡次子成亲多年, 家中妻妾只有一女, 结果在外头不知怎么勾搭住了一户人家,对方怀上了。
妻子无所出,忍辱负重,同意他纳外室进门,谁想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勾搭的人家是一户母女,说父亲在外经商,母亲与女儿在家,这谁都听得出来,就是暗娼的说法罢了。
他也不当回事,和女儿厮混在了一处。
但是,原本不该存在的父亲回来了,和当时在家的次子撞了个正着,两人当场互殴,父亲打死,母亲在屋里悄悄上吊了。
平江伯的下人见事情不妙,想把女儿绑送回府里,免得走漏风声。
可人家跳车跑了,在珠市口,外城最热闹的地方。
女儿往人群里一躲就不见了踪影,平江伯家的下人知道不好,四处搜寻。这员外郎本就不是什么大官,又是车驾司的冷门衙门,言行自然不客气。
员外郎太太憋了口气,到今天才狠狠吐出。
“说我车里藏了人,他们是刑部还是大理寺?我们家再不济也是朝廷命官,岂能容他这般污蔑!”
众太太感同身受,不由开口附和:“京中贵戚也太专横了,御史竟不奏本。”
“勋贵深受皇恩,却一代不如一代,多是纨绔子弟。”
也不乏热心人问出大家都关心的后续:“人找到了没有?”
“自是没有,还好巧不巧,撞见了大理寺的人,直接给带了回去。”员外郎太太感慨,“若不然,事情哪能传出来呢。”
程丹若问黄夫人:“人抓起来了吗?”
“说是移交刑部了。”黄夫人回答。
有人感慨:“家教门风还是顶顶要紧的,别的不说,既不是孤儿寡母,怎做出这等丑事。好端端的女儿家,竟不好好说门亲事。”
“世人总是攀龙附凤。”
“说亲事,还是要看门风家教。”
故事有头有尾,有奸情有命案,满足了所有人的八卦欲望,大家就此延伸,又说起了儿女婚事和生不出儿子就是倒霉的问题。
程丹若漫不经心地听着,在脑海中留一个浅浅的印象。
八卦看似是八卦,指不定就暗藏了消息,记下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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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们在棚子里喝茶聊天,时不时看看风景,听听乐工的琵琶弹唱。
另一处,男宾们也有春日的娱乐项目:钓鱼和捶丸。这两样室外活动十分适合文人,活动量不大,做起来又很风雅。
谢玄英已经在贵州钓够了鱼,于是选择捶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