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他道:“烧了?”
“这太浪费了。”她考虑,“蝗虫能当鸡鸭的饲料,还能养鱼虾,作为猪饲料应该也不错——先试试,晒干磨粉,看鸡吃不吃,吃的话应该就不要紧了。”
蝗虫有一定的毒性,但经过高温蒸熟后,毒性会挥发一部分,再暴晒,或许毒性就微乎其微。
假如能够使用,无疑又是一种废物利用,总比人自己吃好。
谢玄英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但道:“听你的。”
程丹若就命人买来石磨,将虫堆在空地暴晒,晒干后,雇人将其磨成粉,不必磨得多细,粗点也无妨。
磨完后,装袋储存,使用前再蒸熟,试着给衙门里的鸡鸭投喂。
动物对有毒物质有天然的敏感度,有毒就不会碰。
程丹若衷心希望这法子有用,不止国库穷,大同府衙的银库也很穷。
但凡是想为百姓做事的,库里哪里存得下钱财来?
大约忙碌了五日,各地百姓将遗留的蝗虫捕获得七七八八,就该进行下一项工作了。
所谓“秋耕熟地,春烧荒坡”,这是对付蝗虫最为要紧的两件事。
如今是秋季,就要再大规模地翻一次地。
按照钱师爷的说法,这是要除蝗蝻的遗种,借秋天阳气入地,将其暴晒而死。
程丹若特地去围观了这件事。
和鞑靼互市两年,大同不缺牛羊,就令它们身上绑着耕犁,百姓一声鞭响,它们就撒蹄狂奔,将收割过的土地重新翻了起来。
她蹲在地里,拿花锄扒半天,拣出些许和土色相近的长条物,问当地老农:“这是吗?”
“对,这是蝗子,晒一晒就死了。”老农狠狠地踩上去,重重碾几下。
程丹若本想说,蝗虫卵的经济价值也挺高,但转念一想,这地里密密麻麻的,挑也挑不过来,还是算了,留在地里施肥也不错。
这样的翻耕,又持续十来日。
等到做完,就该赈灾了。
谢玄英派护卫骑马前往底下各县,确认遭灾的田亩数量,假如有孤寡之家,登记名册,定点赈灾。
这么做虽然费人费力,但省钱。
别忘了,今年可是有考成法,大同这边受灾轻,朝廷几乎不可能减免赋税。而河南山东那边遭灾,粮食产量下降,是灾年,损失可谓惨重。
谢玄英不想要灾款,反倒希望大同这边能多上缴点粮食,以便朝廷调度。
但程丹若说:“算了吧,我们粮食交上去,不知道落进谁的口袋,赋税差不多就行了。剩下的先在粮库放一放,万一明年年景不好,还能借给百姓。”
谢玄英尚且犹豫:“大夏何止大同一地?”
“我们只能管大同一地。”程丹若说,“什么时候你当了户部尚书,再来考虑这个吧。”
毛巡抚的前科在那里,谢玄英也没那么信朝廷大人们的节操,遗憾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但他道:“今年红薯收成不错,我要写奏疏给陛下,建议广栽良种。豌豆不过豆类,不如红薯果腹。”
“这是应该的。”
元朝时,人们就知道挑选农作物抵御蝗虫了,比如芋头、桑、豌豆,都是蝗虫不喜欢的植物,广为种植,可有效降低损失。
可这哪有红薯好啊!
红薯和土豆,那是淀粉,是粮食。
程丹若又说:“假如你要写奏疏,最好能把我之前说的先弄明白,这样更全面,也更有价值。”
谢玄英问:“你是说,蝗灾的分布情形?”
她点点头。
“也好,我试试。”谢玄英暂且搁笔,命人去搬书。
他找了部分《元史》的卷册,还有元朝修的一些农书,譬如《农桑辑要》等,专心寻找过去的记载。
而程丹若很头痛古籍,一点都不想看,便帮他总结相关经验。